第107章(第2/2頁)

這一晚,珍珍靠在李氏身邊聽她說盛京的往事,而阿靈阿則喝得酩酊大醉。

兩人本來準備第二天用過早膳就走,結果被灌了至少半斤酒的阿靈阿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只能在威武家用過午膳再出發。

文叔帶著收拾好的箱籠提前等西直門外的官道上,這回南下珍珍身邊只帶了徐鶯徐鸞,阿靈阿則只帶了文叔和兩個管事。

徐鶯徐鸞自小在京城長大從來沒出過院門,上了馬車後比珍珍還興奮,不時地東張西望的。

珍珍留戀回望了一眼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大清京城,心裏和這高聳雄偉的城墻說了一聲,“farewell”。

阿靈阿醉酒疲乏,人還沒緩過勁來,十分頹廢地躺在馬車裏補眠。珍珍最後看了一眼京城的城墻,便鉆進車廂裏陪他,只囑咐徐家姐妹到了永定河渡口喊她。

去江南最好的便是走水路,他們拿著吏部的通關文牒,會從永定河開始一路向南。

可馬車剛剛向西走了一會兒,徐鸞忽然在外稟報:“夫人,奴婢似乎瞧見探花郎同探花夫人了。”

珍珍掀開車幔,徐鸞指了指停在前方不遠處的一架馬車,珍珍瞧了一眼便忍俊不禁地笑了。

駕車的車夫坐在一棵樹下打瞌睡,車幔被卷了起來掛在車頂,車裏有什麽都瞧得一目了然。

揆敘盤腿坐在馬車裏,手捧著一卷書看得渾然忘我,儼然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樣,攸寧則閉著眼歪頭靠在他肩上,似乎是睡著了。

珍珍轉身把阿靈阿搖醒,阿靈阿打著哈欠問:“到永定河了?”

珍珍說:“沒呢,揆敘和攸寧來送我們了。”

阿靈阿精神一振,坐起身探頭看了一眼也是笑了,“這兩人,先前可是一個字都沒提要來送我們。”

他扶著珍珍下了馬車朝那兩人走去。

揆敘翻書頁的時候無意間一擡頭瞧見了他兩,他輕拍了拍攸寧的臉頰說:“大格格,阿靈阿他們終於來了。”

攸寧睡得兩眼迷茫,她眼睛睜開一條縫,瞧見了笑著朝她飛來來的珍珍。

她劈頭蓋臉就是一句:“好呀,就沒見過比你倆出門還悠哉的人了,誰出個遠門不是一早就上路的?你倆倒好,睡到日上三竿,等到夕陽西下,你們到底還走不走了?”

珍珍縮著肩膀捂著耳朵說:“那是不知道你們要來送啊?早知道你們這麽不舍得我們,我們就不走了。”

她說著還拿了帕子開始擦眼淚,卻被攸寧一把奪了帕子。

“矯情,太矯情,要不你現在馬車去暢春園和萬歲說不走了?”

珍珍奪了帕子回來,“那不行,萬歲爺都不答應。”

攸寧說:“行啦,你們到了江南多給我寫信,在信裏多說些江南好玩的好看的還有好吃的,我們就原諒你們拋下大家逃出京城行為。”

“我們沒有拋下大家。”珍珍連番狡辯,“真是萬歲爺看我和阿靈阿不順眼,把我倆踹走的。”

攸寧一臉“你別吹了”的表情。

最後珍珍妥協說:“你要有什麽想要的只管在信裏告訴我。”

攸寧笑得一雙眼睛彎成了月牙,“這還差不多!”

這邊兩個女人是親親熱熱地湊在一起,一副不想分開的樣。那一頭,阿靈阿和揆敘四目相對,兩人之間彌漫著一陣詭異的尷尬。

阿靈阿忽然長嘆一聲,揆敘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問:“你嘆什麽氣?難不成是對皇上交代的差事沒把握?”

阿靈阿說:“非也非也,我是在嘆這人啊著實變得太快,從前我兩好得你娘、我娘,還有皇上都以為我兩有什麽,如今你娶了媳婦,對著我竟然連一句送別的話都說出不。”

揆敘氣得把書一卷追著他就打,阿靈阿大笑著扭頭就逃。

這論吟詩作對寫文章,阿靈阿或許是不如揆敘,可論逃跑他可是比揆敘強太多。

沒辦法,這都是當年在什刹海打架練出來的,揆敘在他身後追了半天連他的衣角都沒摸上,氣得插著腰在那直喘氣。

揆敘橫了阿靈阿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封信說:“喏,我阿瑪給揚州地方的信,有我阿瑪的臉面,他們肯定讓你們吃好喝好像彌勒佛一樣的供著你們。”

阿靈阿不客氣地走回來邊走邊說:“多謝了多謝了。”

此時又一架蒙著黑布的大馬車從城裏駛出來,一瞧裏頭坐的定是富貴人家。

阿靈阿大搖大擺把手搭在揆敘的肩上說:“喲,今兒怎麽回事,又不是初一十五,怎麽這麽多貴人出城?”

剛說完,隱隱約約有一陣狗叫聲不知打哪兒傳來,接著那馬車垂著的車幔一動,一只雪白的哈巴狗從馬車上“咕咚”跳了下來,一邊興奮地叫著,一邊一蹦一顛地朝他們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