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2頁)

阿靈阿這回可是著實嚇著了。

“幫什麽忙?還買螃蟹?”

院子裏這些撇開他們自己吃的,熬蟹油都夠吃到明年了。

珍珍輕輕往阿靈阿腦袋上一點,“李念原到底是淮揚一代的數一數二的大鹽商,清江浦買不到螃蟹,他不會上太湖上淮河去買嗎?於他無非就是費點事罷了。所以我才要你去找大堂兄,讓他暗地裏幫忙,尋些借口把李家的船能扣的就扣,不能扣的就在運河裏拖上幾天,總之別讓李念原有船可用。再讓他給漕幫打個招呼,這幾天誰都別接往揚州城送螃蟹的生意,尤其是李念原李老爺的生意。螃蟹畢竟是水生的,離了水能活的日子短,水運一天就到的事,走陸地至少也要兩三日,螃蟹就算撐得了那麽久,到了李府的時候也餓空餓瘦了,李念原聽著就是個饕餮,對食材一定挑剔得很,你看他買螃蟹要買公六兩母五兩的就知道了,那餓空的螃蟹絕對入不了他的法眼,上不了他的台面。”

阿靈阿聽罷珍珍的計劃,壞壞地咧嘴一笑。

“你這雙管齊下徹底堵死了他的貨源,他想不跳腳都難。”

他拿了珍珍寫給傅達禮的信,興高彩烈地出了門。

傅達禮聽說後二話沒說就給下面人打了招呼。他是漕運總督,又不是什麽傷筋動骨的大事,就是運個螃蟹罷了,大家雖然不知道原因但也樂於給他個面子。

於是一連三天,清江浦碼頭的螃蟹源源不斷地被送進了巡鹽禦史大人的府邸,弄得整個揚州城的魚販子們都知道,禦史大人的夫人極愛吃蟹,另一方面,太湖、淮河一代的螃蟹卻沒有一只能進得了揚州城。

螃蟹於普通人不過是秋日裏額外的一道珍饈,能吃上是錦上添花,吃不上也不會傷筋動骨。整個揚州城並沒有因為沒螃蟹吃餓死人,酒樓也並沒有因為少了一道蟹菜而倒閉,大家依舊是照常度日。

然而卻有那麽一只吃貨,每日只能在家靠著往年存下的蟹油勉強度日,暴躁地都快把屋頂都給掀了。

於是到了第四日,巡鹽禦史大人家收到一張拜帖,署名是松江府徐承志。

珍珍捏著拜帖笑了,阿靈阿瞧了一眼也笑了。這人他兩雖然沒見過但都見過這名字,他便是珍瓏閣的老板。

“喲,饞蟲憋不住,這是先請人來當說客了嗎?”

珍珍道:“誰知道呢,何不請進來一問便知。”

這對老夫老妻四目相對,不約而同地壞笑一聲。珍珍解下帕子,遮一遮忍不住上揚的嘴角,讓文叔把人領進院子。

徐承志看著不像個成功的商人,這時代的商人大多體型富態,他卻是高大細弱,竹竿似的一個人。

他身上也沒有商人的市儈之氣,反倒是文質彬彬,若不是知道他是珍瓏閣的東家,兩淮一代排得上號的鹽商,珍珍倒要以為他是個書院裏的教書先生。

徐承志拱手作揖。

“徐某見過禦史大人,夫人。”

阿靈阿道:“徐老板客氣,內子在淮安的時候有幸光顧過徐老板的珍瓏閣,買回不少中意的玉器。”

徐承志客氣地說:“不才的手下眼拙不知是禦史夫人大駕光臨,怠慢了,徐某今日登門是特意來賠罪的。”

珍珍故作天真地說:“徐老板不知者無罪,何況珍瓏閣賣給我的玉器都是上品,價格也公道,您何罪之有啊?”

徐承志說:“慚愧慚愧,徐某不知禦史夫人也好玉,徐某其實珍藏了幾塊上等的玉石並未放在珍瓏閣裏售賣,今日徐某是特意帶來請夫人掌掌眼,夫人若看得上眼只管拿了去。”

徐承志取出一紫檀木盒子交給徐鶯,徐鶯拿到珍珍眼前,盒子裏是一對和田玉鐲子,其色純白如油脂,不摻一絲雜色,質地細膩盈潤,一瞧就是極品羊脂玉。就是在姐姐德妃的首飾匣裏,珍珍都沒見過這樣品貌的鐲子,還是完完整整的一對。

更絕妙的是,她拿起鐲子的時候發現,鐲子的圈口剛好適合她的手腕。要知道買鐲子一是看眼緣,二是看手緣,有些你看得上眼的鐲子圈口不適合戴不上,那就是白搭。

珍珍一看便知,這哪裏是他珍藏的,這分明是他先尋了一塊羊脂玉又問了珍瓏閣的掌櫃,按著她手腕的圈口現雕的。

這徐老板果然是個有本事的人,竟然能在幾天的功夫裏就尋到這樣一塊極品羊脂玉,又雕好了送到她眼前。

為了幾只螃蟹,徐承志至少花了一萬兩。

珍珍問:“這鐲子我甚是喜歡,不知徐老板開價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