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第2/3頁)

徐承志在旁解釋道:“你舅爺爺說的是他的銀票和現銀,他那些鹽場和地產都捏他老婆手裏呢。”

珍珍想這還差不多,可就是銀票和現銀那估摸著也得有上百萬兩之多,這麽大的數額他竟然都輸光?而且做生意都要講現金流,蔡冒蓀要是把現金都輸光,他拿什麽周轉?他就不怕影響生意麽?

李念原似是看破了她的想法,說:“珍丫頭,這就是賭徒。老蔡說過,賭,要的就是輸得精光後那種墮入地獄的感覺,和一把翻盤後暢快淋漓的快感。老蔡還說過,賭就是得看老天爺眷不眷顧你,他若是一陣子總輸,輸得精光,那陣子就是有看著再好的生意他都不去碰,一定要等到他翻盤了,運氣又回來了,才會一頭紮回來忙生意,他說他就是這樣,每次才能抓著最大的鳥,生意才會做得比我還大。”

蔡冒蓀這番話聽起來還頗有道理,他這番在賭桌上追求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快感其實和現代人喜歡蹦極和高空跳傘本質是一樣的,說白了就是追求刺激唄。

珍珍掰著手指算:“吃、嫖、賭,都有了,那剩下一個喝呢?”

李念原“嘿嘿”笑了兩下,扭頭去看徐承志。

珍珍恍然大悟。

她的眼睛在面前兩人的臉上掃了一圈,難怪他兩能成好基友呢,原來一個吃一個喝,真是天生一對。

“珍珍不懂,這喝能喝出什麽才來?”

徐承志用他溫和極富磁性的聲音娓娓道來。

“禦史夫人,酒並非穿腸毒藥,乃是仙宮瓊釀。喝酒必要醉,不醉不喝酒,喝酒最美之時就是七分醉三分醒,飄飄欲仙之際。”

李念原對珍珍說:“你看,他是不是個呆子?你可是不知道,別看老徐這會兒人模狗樣的,喝醉之後放浪形骸起來可比我更甚,又是唱昆曲,又是揮毫潑墨畫畫的,有一回他得了一壇子他朋友從貴州給他帶的陳年燒刀子,喝完之後在燕雲樓下面的那條大街上一路裸奔,一邊跑一邊嘴裏還吟那酒仙的詩‘蘭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來琥珀光。’,可把揚州城的父老鄉親們給嚇壞了,最後還是我找人弄了個大布口袋把他給兜走,要不他能一路跑鹽商總會去。”

珍珍和阿靈阿都聽呆了。李念原行事獨特不走尋常路他們已經是深有體會,可萬萬沒想到,看著老實穩重的徐承志原來也是個奇葩!

徐承志臉上微微泛紅,咳嗽一聲說:“都是年輕時候的事了,陳年舊事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這吃喝嫖賭都聽完了,珍珍不得不佩服,這群鹽商實在能折騰,會折騰,還真給他們折騰出朵花來了!

李念原得意地撚著胡子說:“怎麽樣,珍丫頭,有我們揚州四大才子來接駕,保準讓皇上盡興而歸。”

珍珍舉手反對。

“舅爺爺,還是免了吧,這吃同喝也就算了,咱們萬歲爺最是自律的一個人,你要在他跟前提‘嫖’和‘賭’兩個字,直接就把你拖下去剜了。”

徐承志也說他:“你這異想天開的,皇上那是什麽人,難道同你和老高一樣下乘?”

李念原一拍大腿:“好,那就把吃喝嫖賭改成吃喝玩樂,成了吧?咱們揚州能玩樂的地方可不止青樓和賭坊,大小園子,戲班,那多得是玩樂的地方,保準讓皇上流連忘返,樂不思蜀。”

阿靈阿聽到這眉頭一挑,他問:“舅爺爺,接駕的事你可是想好了?”接駕,說到底就是花錢,《紅樓夢》裏提過,當時康熙南巡的時候接駕的曹家那是“把銀子花的像淌海水似的“。

李念原道:“外甥孫女婿,你放心,接駕的事可不是我一時興起,皇上愛民如此,我等鹽商也是受了皇恩浩蕩才能在揚州做生意,皇上難得來一趟江南,我們拿錢孝敬那是應該的。這事不但我贊同,老徐,老高,還有不知口袋裏這會兒還剩幾個銅板的老蔡他們都會贊同的。”

徐承志在旁點點頭。

阿靈阿於是說:“珍珍,皇上南巡,兩江的富商們照例都是要孝敬的,這事與其讓咱們不知根底的人插手,不如讓舅爺爺來,一來咱們信得過舅爺爺,皇上的安全有保障,二來咱們也能照應到娘娘阿哥和公主們。”

珍珍說:“這倒在理。可這事咱們說了算嗎?”

阿靈阿笑了。

“咱們在這說的自然不算,但皇上南巡必然不願意動用戶部和兩江各衙門裏的錢,只要那時候舅爺爺跳出來說這錢由他和鹽商們出,我再適時地給皇上上個折子,十有八九皇上就會把南巡接駕的事交到我手裏,那這事基本就成了。”

李念原想的可比他還要深,他雖然是個急性子,但做生意卻從來是放長線釣大魚,一步一步慢慢來。如今皇帝春秋鼎盛,太子又是皇後所出,背後又有那什麽赫舍裏氏在,地位穩固,要扶四皇子上位那不是一朝一夕能辦到的事,但千裏之行始於足下,第一步,就從南巡接駕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