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第2/3頁)

阿靈阿說:“嗯,我知道,你去吧。”

他關上門,端著烏漆漆的藥碗走到珍珍身邊。珍珍把鼻子一捏,抗拒地說:“走開走開,有多遠拿多遠。”

阿靈阿笑嘻嘻地逗弄她:“聽到沒,喝了兩個月就好,不喝半年才能好,你選吧。”

珍珍堅毅地把頭一搖。

“士可殺不可辱。”

阿靈阿笑得前俯後仰,差點手裏的藥都撒了。

他無奈地搖搖頭,端著藥碗走到後窗邊,把窗戶推開,可就在這時,屋外響起了意料之外的聲音。

一等侍衛馬武在外喘著氣說:“阿靈阿大人,我來傳旨。”

阿靈阿端著這藥都不敢往外潑,生怕是康熙來核查真相。

他只好裝模作樣地端著藥拉開門,對馬武說:“兄弟,我正讓夫人喝藥呢,你也知道我夫人這傷……”

馬武和鄂倫岱、阿靈阿都相熟,他就是當年婚事的開道小分隊首領。

他也不坑阿靈阿,與他直說了顧問行傳的聖旨,末了還給他一個忠告:“我還要跑下一家。你趕緊地吧,我瞧顧公公的口氣,皇上可不大高興,這一個時辰分明是要折騰人。”

阿靈阿哪能不知,他回屋放下藥碗三下五除二換上全套的官服,然後看了眼西洋懷表,和珍珍急匆匆告別就要去牽馬。

珍珍躺在床上皺眉說:“康熙爺這是想幹什麽?就是有車,兩個小時要那麽多人去乾清宮也夠折騰的,更不要說現在只能騎馬。”

阿靈阿理著自己的官帽和外褂說:“錯,是一個小時,馬武他們傳旨至少就半個小時用去了,東華門入宮走到乾清宮還有半小時,這就是發火了要折騰人呢。”

他說罷拿了馬鞭拔腿就跑。

什刹海裏的明珠躺在書房中,也收到了侍衛五格的傳旨。他眯著眼不置可否,而容若則替他說:“我阿瑪本就告假,也要去嗎?”

五格也不知道,他是按名單傳旨的。

容若和五格一起在禦前當差,兩人也熟悉,這會兒還站在門外替明珠想起主意來。

“我聽顧公公口氣不好,而且能喊的大臣都要去,就怕明相不在出事啊……”

言下之意,萬一明珠不在被對手說了壞話,皇上下決定罰明珠的時候都沒人能攔。

容若也知道這道理,就在猶豫時,明珠的聲音在裏面響起:“多謝侍衛大人,容若,去叫郎中來,看看我能否上朝。”

容若立即去辦,送走侍衛後帶著張郎中回到明珠的小院。

剛踏進小院,只聽一聲“砰”得悶響伴隨著椅子倒地的聲音。

然後明珠微弱但嘶啞的聲音在屋內問:“張郎中,你可帶固定傷腿的夾板了?”

這是精彩的下午、熱鬧的下午。東華門的侍衛很久沒見過這麽熱鬧的下午了。

先是皇帝快馬入宮、長驅直入。

接著是朝中有名有姓的高官們,有一個算一個,都氣喘籲籲、狼狽不堪地在東華門下馬。

下馬第一件事,都是掏出懷表看看時間,然後拿著號牌抓著他們要求趕緊入宮。

入東華門後,官員不能快跑、不能失儀。故而東華門的侍衛看過去,這些官員各個是夾著腚以競走姿態往乾清宮去。

這天,明明是個倒春寒、天微涼的日子,可大清康熙朝的重臣們各個到乾清宮門口的時候汗流浹背。

不過滿頭的熱汗,在看見乾清宮寒風口跪著的順天府府尹李逈和步軍都統麻勒吉時,瞬間又變成了冷汗。

康熙是個好脾氣的主子,本朝還沒發生過當庭罰跪的盛況,據說這場景在順治朝常常可見。近三十年過去了,許多大臣都忘記了這出。

而部分順治朝的老臣,甚至是跪在那裏的麻勒吉本人,都在春寒料峭裏回憶起了順治爺的兇殘。

雖說康熙爺脾氣不像爹,可萬一中年改脾氣,以後他們可怎麽辦啊……

阿靈阿看著這幕,聽著官員們在那裏竊竊私語又小聲嘆息,心裏感嘆著讓你們平時都當康熙這只老虎不發威的時候是病貓。

走路最不穩的要數給順治爺“寫”了遺詔的王熙。他如今位在大學士,滿頭大汗快步到乾清宮門口看見這一幕,腳下一滑差點沒站穩。

索額圖正好走在他身後,伸手撈了一把,還關切問:“王大人沒事吧?”

王熙立即甩了索額圖的手,退開一步滿臉避嫌,連說沒事。

還加快腳步往殿門走,心裏是把索額圖和明珠這對冤家罵了十七八遍。

朝廷若要有大變故,都是這兩滿洲大老爺們掐出來的,他王熙還想安穩致仕回家養老種地呢,也不知道能不能躲過這回!

索額圖哪能不知道王熙的避忌,他心裏嘀咕了一句“軟骨頭”,施施然地往裏走。

徐乾學想靠近他說句話,卻被他直接擡手制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