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第4/5頁)
珍珍點頭,這個道理誰都懂,故而誰也勸不動。
“宮裏的人也都是明白這點,我走的時候都在勸皇上要保重龍體。”
“那你姐姐還好嗎?”
珍珍道:“姐姐這幾天都會在慈寧宮侍疾,太皇太後素來十分疼愛她,我看姐姐也是很傷心。”
“阿靈阿呢,你在宮裏可有見著他?”
夫妻兩都是天沒亮就匆匆進宮去了,一個到了天黑才回來,另一個現在還沒個人影。
珍珍搖搖頭。
“我和阿靈阿一進東華門就分開了,我先去了永和宮見我姐姐,他說要先去見皇上。”
巴雅拉氏安慰她說:“你別擔心,一會兒就自個兒先睡,我瞧著阿靈阿今兒是回不了家了,你別等他了自個兒睡吧。想當初先帝病重那會兒,他阿瑪一連七八天都睡在宮裏的班房裏,直到先帝駕崩的第二天才回家來了一趟。”
巴雅拉氏想起早逝的遏必隆,又是一嘆:“我總羨慕安王妃,我兩前後腳嫁人,都是去做繼室,夫君又都疼我們,可老爺走得早,老安王卻硬硬朗朗一直還寵著她,結果沒想到最後是這個結局……”
兩人說話的這會兒功夫五福已經靠在珍珍懷裏睡著了。
珍珍輕手輕腳地把他放在弟弟身邊,五福翻了個身,同平安摟在了一塊兒。
瞧著兒子們,珍珍的心浮出一絲溫暖,不自覺地在這肅穆的時節下露出了一絲微笑。
巴雅拉氏說:“你也累了一天了,今兒平安就交給我吧,我帶著他睡覺,你看著五福就成。”
珍珍感激地說:“謝謝額娘。”
巴雅拉氏輕手輕腳地把平安抱了起來。小東西睡得沉,一點沒被驚醒。
待巴雅拉氏走後,珍珍簡單地吃了些東西,梳洗完就摟著兒子躺到了床上。
說來也奇怪,今兒一天明明是身心俱疲,到了這會兒她卻是一點困意都沒有。
她一方面心裏想著白天宮裏的事,一邊又在想著阿靈阿,他現在在哪,在做什麽,什麽時候能回家來。
阿靈阿是理藩院尚書,如今蒙古出了這麽大的事,後面他會如何,他要擔什麽責任,又要去做些什麽呢?
裝著這樣多的心事,珍珍在床上翻來覆去如何都不能入睡,折騰到大半夜依舊是幹瞪著眼盯著床帳瞧。
五福嘬著手指睡得很香,珍珍替他掩了下被子,他含糊地喊了一聲“額娘”,接著翻了個身又沉入夢鄉。
又不知過了多久,黑漆漆的夜色裏打門口傳來“哢噠”一聲,接著碧紗櫥就從外被推開。
珍珍撐起身子掀開床帳,向外問了一聲:“阿靈阿,是你回來了嗎?”
沒人回答她。
她又底底喚了一聲:“朗清?”
在最緊張的時候,珍珍總忍不住叫他的本名。
然後蠟燭被火折子點亮,燭火映出了阿靈阿略帶疲憊的臉。
“你怎麽還沒睡?”
阿靈阿坐到床邊,伸手摸了摸躺在她身邊已經睡死了的五福。
“平安呢?”
“額娘怕他晚上鬧我,帶去自己院子了,說今晚讓平安跟她睡。”
珍珍看了眼桌上的自鳴鐘,驚訝地發現這都快十二點,也就是臨近子時了。
“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是理藩院裏有事,還是皇上留你說什麽了?”
阿靈阿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伸手摸了摸她冰涼的臉龐。
“沒什麽,就是老祖宗的娘家人這會兒都人心惶惶的,皇宮他們進不去就都一窩蜂地湧到了理藩院來找我,我好歹是理藩院尚書,總得把他們都安撫好吧。你快躺下吧,夜裏涼,別凍感冒了。”
珍珍從他的眼底知道,阿靈阿沒有完全說實話。
珍珍看他似乎沒有睡覺的打算,問:“你還不睡嗎?再不睡天可就亮了。”
阿靈阿道:“我還有幾件公務要處理,弄完就睡。”
他說罷走到靠窗的炕上坐下,拿起一疊公文湊在燭火下看了起來。
珍珍瞧了他一會兒就又躺了回去。
也不知怎麽,剛剛明明是滿心地不安,怎麽都睡不著的,阿靈阿這一回來,珍珍的心莫名地就安定下來,沒一會兒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她不知自己是睡了有一會兒了,還是只不過眯了一下,但再睜開眼的時候,身邊阿靈阿躺的那一半依舊是空空蕩蕩,而屋裏的燭火卻亮著。
她想看一看現在是幾點,誰想一掀開床帳,眼前的情形卻讓她一愣。
阿靈阿盤膝坐在靠窗的大炕上,面前的炕桌上放了一盞燭台,燭火映出了他肅穆的臉,以及他手上握著的一把寒光陣陣的腰刀。
燭火下,他用一塊鹿皮仔仔細細地把那把刀擦亮,接著提著刀走了出去。
珍珍以為他是要出門去,急匆匆地披上衣服想追上去問他這大半夜的,又拿了把刀是想去哪兒,又想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