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第4/4頁)

攸寧一路都陪在太後身邊,馬車一停,她先下去,隨後同烏嬤嬤一塊兒攙扶太後下車。

她招手讓太監們把太後的轎子擡來,準備攙扶太後上轎,太後心疼地拍了拍她的手背說:“你別送我了,今兒只管回家去吧,這大半個月為了陪我你都住在宮裏,就是探花郎不說,有余和歲歲丫頭也該想額娘了。”

攸寧說:“家裏有我公公婆婆在,不妨事的,而且孩子們同揆敘也很親近,尤其是歲歲,哭鬧的時候揆敘一哄就不哭了,比我還管用。太後,就讓我再在宮裏陪您一天吧,明兒我就回去。”

太後見她如此堅持,甚為寬慰地嘆了口氣。

“難為你這個孝順孩子了,就依你吧。”

兩人正準備坐轎子離開,忽然打身後傳來一陣騷動,攸寧往後瞧,一群宮女太監們圍在一駕馬車旁,人群裏還有人在喊“德主子昏過去了”。

太後也是聽見了騷動,“怎麽了,出了什麽事?”

攸寧說:“聽著好像是德妃昏倒了。”

太後憂心忡忡地說:“那孩子素來身子挺好,昨兒不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暈了?”

攸寧臉上露出了幾分為難的神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太後自然是瞧了出來,問她:“你是知道什麽?只管同我說說。”

攸寧嘆了口氣:“皇貴妃說太皇太後生前最疼德妃和五公主,就讓德主子昨夜在殯宮為太皇太後守最後一程敬敬孝心。昨兒晚上那麽冷,珍珍心疼得不得了,對皇貴妃難免抱怨了幾句。可德主子是一句話都沒說,在太皇太後靈前念了一宿的經。今天咱們又這麽早就出發,想來德主子應該是一宿都沒能合眼。”

太後雖然一輩子養尊處優沒吃過苦,但宮裏的那些手段她心中卻是門兒清。

“孝心”這個東西真正在意的人是放在心裏,總掛在嘴邊的人往往不是真的為了“行孝”,只是借著“行孝”的名頭實“折磨”之實。

太後心中泛起一絲不快,往日她是抱著“不聾不啞不做家翁”的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如今竟然有人借太皇太後的名義發難,這無疑是觸到了她的底線。

“走,扶我瞧瞧去。”

攸寧攙扶太後走到德妃的車駕旁,原本圍著的宮女太監們紛紛避讓開。

德妃雙目緊閉,臉上全無血色地倒在馬車裏。珍珍看著倒還頗為鎮定,正跪在她身旁用一方帕子擦她頭上的冷汗。

她見太後親自前來探望,惶恐地要起來行禮。

太後朝她一擺手,“算了,你護著德妃就是,喊太醫了嗎?”

珍珍說:“蒙太後關心,秋華已經去請太醫了。”

太後又問:“怎麽突然就暈了?”

珍珍為難地咬了咬唇:“許是姐姐身上不舒服,這才突然昏倒的。”

珍珍說得真誠,若不是太後已經聽攸寧說了前因後果,她真會信以為真。

太後正要問是不是同皇貴妃有關,秋華領著太醫來了,太後便先讓太醫給德妃把脈。

太醫一來,所有的話都聚焦在了“有喜”二字。

恰好皇貴妃姍姍來遲,她能面對的只有她最討厭的女人再度有喜,和太後的怒火與不快。

當朝中再度以皇貴妃統領後宮有功、協辦喪儀有功請立皇後被提及時,太後先是不高興地吩咐:“讓皇貴妃先靜靜心吧,還在喪中,哪裏急這些。”

可康熙太熟悉德妃,又或者德妃從一開始就沒有要瞞康熙。他很快就知道德妃在這其中的故意,他當即給了德妃兩天臉色。

無他,比起德妃耍心眼阻礙皇貴妃立後,他更不明白德妃為何情願拿自己身體做賭注也不願意和他說說心裏話。

可康熙甩了兩天臉就發現,德妃這胎是真的不大好,喪禮加那一夜守夜留下的疲憊讓她傷了胎氣。

於是再一通眼淚,無數碗安胎藥後,不高興的人就成了德妃。

康熙爺心情不好就見不得珍珍和阿靈阿恩愛幸福,他就硬拆了珍二這對鴛鴦,非讓珍珍每天都要進園子哄德妃高興。

珍珍作為那個旁觀者,決定全程閉麥,由著姐姐去,且她知道姐姐做了多年的寵妃,會有分寸地拿捏這當中的尺度。

就是辛苦她送了阿靈阿出京,在擔心受怕之余,還得在暢春園看中年“夫婦”矯情。

好累,真的好累。

她每天都在看戲的情緒裏,數著阿靈阿走到了哪,見到了年幼的大喇嘛沒有。

兩個月後,當借著七公主生辰,德妃和康熙終於坐在一起用飯的那天,青海終於寄來了阿靈阿的奏報:

急報:大喇嘛進京隊伍遇襲。

可這封信愣是沒說結果,比如死了沒?誰動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