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第3/3頁)

徐承志還是皺著眉頭問:“老李,咱們可是去賣命。”

“你要不想現在就跳車,趕緊走還來得及!”

徐承志立即就閉上了嘴,隔了良久,在李念原又吃完一大塊荷葉蒸肉後才說:“老李,我是擔心你。”

“咱們現在還是擔心擔心大清江山吧。”

徐承志默了一瞬後提示道:“老李,你以前可是支持天地會的。”

“我現在支持四阿哥,我這人素來水性楊花,當年對水蓮都能變心。”

徐承志捂了捂額頭,又指了指李念原身邊的包裹問:“你覺得這信能管用嗎?”

“管用,我好歹花了一百萬兩,出城總能出得去。”

徐承志說的信乃是當年李念原為了買國子監貢生時,花了巨資請索額圖黨人噶禮寫的薦信。這信交一留一,目下還有一封留在李念原手裏做憑據。

他那日趁亂從神武門逃出後,直奔國子監旁徐承志的住所,靠著多年研究“二姨太”(也就是書畫)的本事,把噶禮這封信上寫的推薦之人改成了徐承志。

所有人都知道李念原中了榜眼,卻沒人發現陪讀的徐承志也中了三甲吊車尾。

和李念原中了一甲即刻賜官不同,徐承志作為三甲同進士出身還要進翰林院學習三年才能授官。

徐承志當然不樂意,他本來就是來陪李念原“一考遊”,於是就拒了入翰林院預備回去繼續做富貴商人。

李念原現在拉著他,揣著那封帶著噶禮花押的信,裝作不知京城動亂要回江南趕秋收。

實則是要潛出京城,再裝作山西的行商摸到獨石口或是殺虎口,賄賂那些蒙古人再往歸化一帶去。

徐承志覺得,認識李念原是他這輩子最坑的事情,先是拉著他要做天地會金主,現在又拉著他要支持滿洲的皇四子。

他雖然心裏罵罵咧咧,但還是跟著李念原上了車。

馬車行到了去南方走的廣渠門,廣渠門外租一條小船,一個時辰就能到通州的大運河渡口。

徐承志揣著信、腰牌和銀票下了馬車,朝正在阻攔來往商客的官兵走去。

他保持著一如既往的和煦笑容,遞上東西說:“麻煩行個方便,小人徐承志想回揚州府一趟。”

守門的兵丁拿過他的腰牌瞧了眼問:“鹽商?怎麽在京城?”

“今年想考個功名的。”

“考功名?”那兵丁是個粗莽的滿人,看著文質彬彬的徐承志問,“考中了怎麽還經商啊?”

“想考個身份,行商不如官老爺您這樣的體面。”

兵丁翻著徐承志的行商腰牌,上面寫著他的姓名、籍貫、年貌,都一一符合。

他翻了翻眼皮子,想著上頭交代這幾天輕易別放人出城,於是說:“你過些日子再走,反正也有錢,京城裏找個客棧窯子逍遙幾日吧。”

徐承志做出一副急不可耐地樣子,塞了一錠銀子在官兵手裏,“這位老爺行個方便啊,秋收就這些日子,我要不回去看著,今年的鹽引都領不出來了。”

他又悄悄附在官兵耳邊說:“我可是替噶禮大人去辦事,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吧,啊?”

“喲,噶大人?”

“是啊是啊,噶大人囑咐我回揚州備齊炭敬,過年前送到一個興化寺街那兒去,我這要是耽擱了可就……”

李念原不善應酬,這麽多年和江南官員打交道都是徐承志替他包辦,這時候忽悠起一個看門的官兵簡直是手到擒來。

京城的滿人誰不知道,興化寺街就是索相府邸。果然聽見這話,官兵的口風便不那麽緊了。

“唉,也不是我放你走,我這上頭不好交代。”

徐承志又塞了個玉佩在人袖子裏,“沒事兒,我這兒有噶大人的親筆信,您放心……”

官兵的手搓了搓那塊玉佩,臉上露出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