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3頁)

齊錚被看得心裏發毛,小心翼翼道:“侯爺?屬下給您上藥?”

楚郢卻別過眼,將藥瓶揣進袖中,站起身走出角亭。

齊錚:“……”你不是說受傷了很嚴重走不動的嗎?

從千葉山回府約有小半個時辰,馬車裏楚郢背靠羽絲團繡軟枕,手落在袖中,指尖抵著藥瓶子,眼瞼低低落著,似凝視腳下的錦繡毯子。

繁葉沏茶,青瓷盞落在小幾上,悄悄覷著他的臉色。

從半山腰下來的路上,齊錚說起寧莞獅子大開口坑他十兩銀,她這才知道所謂的山下大夫竟是寧家表小姐,心中驚訝之余,亦有不解與擔憂。

齊錚慣來粗心,當是一場無意的巧合,但她在玉輝院伺候好幾年,只需細細一想,便能琢磨出幾分不尋常來。

再聯想當日二更雨夜有關寧表小姐的問話,繁葉一顆心微沉了沉。

侯爺與寧莞……

她實在想不明白,往日無過多交集,緣何突然……難不成還真如府中混不吝的傳言一般,叫人給下了蠱?若非如此,如何解釋得通?

楚郢擡眸,視線從她身上一掠而過,掀開茶蓋,看著杯中清盈盈的茶水。

繁葉心中一凜,低眉斂目,收攏心神。

“你一向聰慧,我也無須多言,有些事情,你心中應該有數。”

這話印實了繁葉心中猜想,她埋頭,緩緩吐出一口氣,回道:“奴婢明白。”

…………

宋玉娘回到將軍府用過午飯,隨意地將拿回來的藥方子扔給珍珠,叫她去找大夫問問,之後便懶懶斜歪在榻上歇息。

不過未時珍珠就回來了,手裏端著一碟青桔,“姨娘。”

宋玉娘:“大夫怎麽說?”

珍珠屏退左右,“是好方子,李大夫看完連道三個好字,還拉著奴婢追問是哪兒來的,說是要去好好討教一番呢。”

宋玉娘略略坐直身,有些驚訝,“當真?”姓李的那老頭子可不是個會隨便誇人的。

珍珠:“自然是真的,看來那寧大夫有些本事,奴婢看可以找她來試試。”

有了李大夫的話,宋玉娘也起了心思,“我不好總是出門去,免得惹小周氏的眼,明日一早珍珠你親自去千葉山一趟,請人上府來。”

珍珠點頭應下,第二日一早出了偏門,在外雇了一輛馬車直奔千葉山。

等寧莞慢悠悠地過去,她已經在茶鋪子邊等了小半個時辰,髻邊籠著霧氣,裙擺亦拂了水露。

珍珠說明來意,寧莞卻沒有直接應下,她還有病人,上午並不得閑,珍珠無法,只得在一旁等候。

有人瞧見,便以為珍珠也是與昨日蕓枝一般的,想著寧大夫這派頭果然是哪家門府裏出來的大小姐,這樣的人家特意頂著太陽在這裏坐診,給她們把脈施針,也不收什麽銀錢,當真是個頂頂心善的人,心下感激愈發深厚。

都是些淳樸人家,心下怎麽想的全都擺在臉上。

寧莞一時無言:“……”誤會,都是誤會,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正午時分,這邊一結束,寧莞就跟著珍珠一道回城。

定西將軍府位於城東,格局大開大闊,和一般公侯門戶裏的精致風雅截然不同。

宋玉娘住在西邊的明靜院,珍珠打起簾子請寧莞進去時,宋姨娘將將午睡起身,撫了撫松散的雲鬢,一副嬌麗柔媚之態。

“寧大夫可算是來了,我盼了一上午,就等著你呢。一路勞累,不如先用些茶點,都是廚房剛送來的,試試合不合口味。”

她的態度比之昨日明顯熱絡不少,寧莞將藥箱放下,婉拒了,“你客氣,茶點就不必了,路上珍珠姑娘把大概情況都與我說了,咱們還是先忙正事,你看如何?”

宋姨娘笑道:“自然是好的。”

寧莞重新給她把脈,又問了最近飲食身體如何,待宋姨娘一一答了,才叫人躺榻上去。

她坐在榻邊的梅花凳上,素白的指尖撚著銀針,動作嫻熟,不慌不忙,面上也是心平氣靜的,不見異色,儼然胸有成竹。

宋玉娘轉眸一瞧,心中忐忑也隨之散去不少。

施針後,她攬著衣裳起來,寧莞給她重新開了藥方子並食療單子,又約定好明日來的時間,臨走時道:“你放心,也就三十來天的事情。”

宋玉娘先前聽這話只覺得她是說大言不慚,今日聽著卻是眉開眼笑。

將軍府二房沒有夫人,她家二爺天生克妻,娶一個夫人祠堂裏就多一個牌位,沒人敢嫁過來,這邊也不敢再娶,她不惦記旁的東西,就盼著有個孩子得個依靠。

“寧大夫,勞你多費心,此事若成,妾身必有重謝。”

走至門前的女子聞言轉過身來,垂在身側的素青色廣袖旖旎從風,穿過竹簾的縷縷暖陽落在裙角上,愣生生叫人瞧出幾分出塵絕世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