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第2/2頁)

又招了一個名叫五月的小丫頭和名叫禾生的十歲小子,出身農戶家世清白,看起來乖巧又不乏機靈。正好叫他們分別跟著寧暖寧沛,以後一起進學讀書也有個照應。

頭一回做買人這事兒,讓寧莞相當不自在,全程板著臉,王婆子以為她不滿意,笑著說了不少討巧的好話。

從牙舍出來,她帶著身後十二個人去了一趟官府,待出來時已經將近申時末。

這半天下來,宋玉娘給的診金就花了個幹凈。

回去的路上寧莞又順道去了一趟書齋,她得去幹正事兒——買畫。

為避免碰見和原主有過齟齬的公子小姐們,寧莞特意避開京都城裏最大的書齋,去了長寧街一個不大出名的小鋪子。

沒想到都這樣了還能遇見熟人。

髻簪玉珠攢花流蘇釵,身穿流彩暗花百褶如意裙,眉目濯濯,似煙水孤鸞,確與原主有幾分相似。

和原主的身名狼籍不同,正當妙齡的溫言夏是京都城裏不少公子哥兒心頭的一枝花,她立在櫃前,握著書的手纖纖細細,削如蔥根。

身身青綾長袍的楚長庭注視著她,兩眼裏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這夫妻倆成親不過三月,溫言夏就歷經有孕、小產、養身子三個階段,直到最近才重新在外面活動。

她是高門小姐裏有名的才女,出現在書齋不奇怪,奇怪的是為什麽會出現在這麽個小書鋪子裏。

看見原主的舊情人表哥和舊情敵表嫂,寧莞也沒避開的意思,今天下午走了太多路,她是懶得再往別的地方跑了。

叫五月和禾生幾個在外面稍等著,寧莞走了進去,只當沒看見那兩人,直接往擺畫的右側去。

余光瞟見她的楚長庭卻是神色一變,溫言夏自然也看見了人,她唇角抿起一絲溫婉的淺笑,狀若無意道:“不去和莞表妹打聲招呼嗎?半月前她從府中離開,走得匆忙,孤身在外也不容易的。”

楚長庭眸光微有些閃爍,只回想起寧莞往他三叔宣平侯跟前去行的不要臉之事,不悅掩過了旁的情緒,只低聲道:“如今這般,也怪不得別人,全賴她咎由自取,也自己受著。”

溫言夏放下書,對他這副作態有些不耐,面上卻是笑道:“口是心非。”

言罷,走向寧莞:“莞表妹,好些日子沒見了。”

寧莞沒想到溫言夏會過來打招呼,她輕揚了揚眉沒有應聲兒。

當日溫言夏小產,她道是地滑不小絆了一跤,楚二夫人蘇氏等人卻是不信,疑神疑鬼,總懷疑是原主幹的,盡管他們壓根兒就沒找到證據,但心裏還是嘀咕的。

恐怕打死楚二夫人也想不到,事實上是溫言夏自己故意往地上摔的,寧沛那傻小子躲草叢的時候親眼看見的,寧莞也是最近才從寧沛嘴裏知道這事兒。

從原主記憶裏的細枝末節看,溫言夏打心眼兒裏就看不上楚長庭,她是鐵定板板上的太子側妃,若非當日在楚華茵的生辰小宴上出了意外,哪裏能叫楚長庭占了便宜。

至於為什麽會故意摔掉孩子,就不得而知了,寧莞發散思維猜測了一下,難不成是對楚長庭的厭惡高至頂峰,因此不願給他生孩子?

唔,還真有可能。

一時想得有點多,寧莞垂了垂眼,拉回心神。

反正溫言夏這樣的,行事異常幹脆利落,對自己也下得了狠手,面上還能言笑晏晏的。

就不是個簡單人。

對於這類的,寧莞一向不願多打交道,特別費神。

寧莞表情冷淡地沖她頷首示意,繼續選自己的東西。

溫言夏受了冷待,楚長庭明顯不愉,“你這是什麽態度,越發不知禮數了。”

寧莞狀若未聞,拿起選好的畫冊,叫來老板付了錢,轉身就往外走,全把那夫妻倆當做空氣了。

她走得極快,跟看見蛇鼠一般避之不及。

楚長庭心下氣惱,盱衡厲色,大步上前一個伸手就要拽住她,“寧莞!”

她抱著畫冊往門檻處連跨兩步,柳眉一挑,“做什麽,大庭廣眾之下動手動腳的這是想打架呢?”

楚長庭沒想到她這樣說,四周不斷有人投來打量的視線,他更是生惱變色,張了張嘴就要開口。

寧莞卻沒給他這個機會,扭頭就向外頭說道:“愣著幹什麽?有人想教訓我呢,還不快進來。”

外頭等著的諸人聽見聲音,一擁而上。

寧莞在悅來館特意挑的光看著就能唬住人的,幾人手中皆有鋼刀,肩闊腰壯,身高八尺,站在寧莞身後,擁堵在門口,如高山巨石氣勢駭人。

寧莞面無表情,看向楚長庭,冷冷淡淡道:“你想說什麽,大聲點兒,我聽著。”

她話音一落,後面幾人非常有眼色地沉臉冷視,摩拳擦掌,一副準備隨時動手的樣子。

楚長庭:“………”莞表妹怎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