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第2/2頁)

張大夫也沒耽誤,拿起瓷盒就往後頭去,叫人給他打些熱水來,避開人眼偷偷摸摸洗了個頭。

……

寧莞離開保榮堂又去了畫齋,小太子即將回京,即便二師弟嘴裏盡說的好話,但帝王心術,內裏到底是個什麽意思什麽心思並不得而知,無論如何,她得趁著這接下來的一個月多學些東西,給自己多添些保障。

雲空蟬、衛檀欒以及裴中鈺這幾位不必急於一時,醫蔔星相山,山這一行就算了,畫符念咒通靈什麽的不大現實,占蔔、星命,相術這三者現如今倒是更和時宜一些。

寧莞去的是一家名叫“賦雪”的畫齋,新開張不久,收拾得很妥當。

竹簾花窗,青瓶玉枝,處處都透著風雅。

名家畫作的真跡寧莞是買不起,在無人問津的角落裏轉了轉,運氣不錯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將懸掛在邊角上的畫像取了下來,漫步到掌櫃處結賬。

掌櫃的是個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他停下撥打算盤的動作,瞄了一眼畫像,又挺是詫異地看了眼遞過銀子來的寧莞,小姑娘年紀輕輕的,沒想到居然對江湖蔔者感興趣。

寧莞卷好畫,去合淓齋買了些糕點,才打道回府。

……

白笳月白冶姐弟正從詠風館出來,五皇子李景泰動作迅速,已經使人打探到了七葉貂的蹤跡,據聞那只貂現居在一個叫十四巷的地方,是個有主的。

五皇子的意思是用些銀錢買回來便是,白家姐弟聽到“有主”兩個字卻是突然改變了主意。

那家夥吃了他們的毒蟾蜍,本來是打算狠揍一頓稍解口惡氣就算了,沒想到居然是個有主的,有主的好啊,正好找上門兒去理論理論算算賬啊。

盛宴獻禮因為皇帝偶感風寒身體不適往後推了兩天,今天晚上不必入宮去,白笳月讓柯將軍派重兵把守她的東西,自己則是和白冶一起,帶著幾個南羅的和兩個大靖的侍衛坐馬車去往十四巷。

白冶心情不錯,壓著嗓子低聲說道:“姐,咱們一定要借此機會好好敲那人一筆。”

白笳月終於露出了這幾日來第一個微笑,“那當然,冰雪毒蟾蜍本來就值錢,師父說了,一般蠱師是練不出來的,有道是物以稀為貴。而且這還是我們千裏迢迢過來準備給靖帝獻禮用的,意義不一樣,就更值錢了。”

白冶應道:“是啊,畢竟可不是誰都有咱們師父一樣的本事。”

話裏提到中風的便宜師父,姐弟倆又突如其來的沉默了。

白冶嘆息道:“咱們師父命苦。”

白笳月:“我們的命也不好。”

“誰說不是呢。”

這個話題總讓人不大得勁兒,白笳月拉下兜帽,斜了斜眼覷著輕輕揚起的簾角,“好像到了。”

她話音剛落,侍衛便在外面說道,“蠱師,已經到十四巷了。”

姐弟二人從馬車上下來,白冶揚了揚臉,便有人上前叩響了大門。

寧莞才剛回來不久,正坐在畫室裏,看著新買的畫像。

畫中人男子約莫四十來歲,身高八尺,體型幹瘦,一身紺青色的長袍罩在身上顯得過於寬松,他是個方正的國字臉,看起來挺有幾分淩然正氣,正正擡眼仰望著身邊的青青柳樹。

蔔者晏商陸,比不得洛玉妃南域蠱聖的盛名,最廣為人道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大晉皇帝親赴蒼露山三請入朝。

野史傳聞他精通扶乩,可通天神,能測過去與未來之事,是這人間俗世裏與上天離得最近的人,正是因為如此,大晉皇帝才會放下架子,學人三顧茅廬。

當然這些都是傳聞,真與假無從考究,但無論怎麽說,能叫一個皇帝一而再再而三地親自請人,就這樣的本事也不是尋常人能有的。

寧莞將畫像掛在墻壁上,正想著要不要今天晚上就過去,禾生敲響了門,“小姐,有訪客上門。”

訪客?

寧莞壓了壓微散的發髻,莫不是榮恩伯府的人?

“可知道來的是什麽人?”

禾生回道:“不曉得,一男一女,還帶了侍衛,說是從詠風館來的。”

禾生並不曉得詠風館是個什麽地方,寧莞倒是知道那是外朝來使住的地兒,心下疑惑伴著各種思量,腳下不停去往中堂。

將將走到外面,微微一擡眼,就看見了背對著正門站在屋裏的瘦骨盈盈的人影,身上罩著的鬥篷是歙墨一樣濃重而又深沉的顏色,即使是炎炎烈日也照不透去。

這樣的裝扮和背影,太過於熟悉,難免叫寧莞想起師父洛玉妃,不覺頓住了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