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第2/4頁)

寧莞似懂非懂,卻也依他所言做起嘗試。

這年冬天,寧莞做在崖邊打坐吹風,晏商陸從山腳下的盛州城帶回來一個被遺棄的女嬰。

他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全權依托給了寧莞,自己則是漫山遍野脫韁一般的逍遙。

女嬰的名字是晏商陸起的,名叫蔚然,隨他姓晏,晏蔚然。

小孩兒不過幾個月大,餓了哭拉了哭冷熱不對了更是叫得厲害,寧莞揉著眉心,愁得不是一點半點兒。

晏商陸和寧莞都不是會做飯的,而是請了山腳下的農婦每日來準備三餐吃食,寧莞多給了她些銀錢,平日出門的時候便將蔚然交給她照看。

春去秋來又是幾年,晏蔚然也能跑能跳了,寧莞想了想,這日出門的時候還是將她帶上。

小姑娘生得玉雪的一團,白白嫩嫩的,穿著紅色小衣裳,紮著兩個小揪揪,就跟年畫裏的福娃娃沒什麽差別。

也是這一天,寧莞才發現這姑娘運氣好得逆天。

她在崖邊打坐,她就在周圍轉悠玩兒,轉一圈回來手裏扒拉著根小人參,轉兩圈兒回來懷裏抱著個小兔子,轉三圈兒回來,手裏拎著一荷包小金珠。

總歸絕不會叫她空了手。

寧莞沉默地摸了摸她的腦袋。

她家小師妹這可像極了老天爺的親閨女。

晏蔚然這樣得天獨厚的運氣在晏商陸看來非常適合他們占蔔一途,但小蔚然根本坐不住,對這些一點兒也不感興趣,她更喜歡金子銀子,剛過了十歲生辰就拿著自己這些年撿回來的積蓄去盛州城做了一筆小生意,別說,還真賺了不少。

寧莞在這個時空花了不少時間,直到晏蔚然十二歲,都還沒有回去的跡象。

占蔔一途不好走,估計還得要個好幾年。

這年春天,大晉和盛皇帝到蒼露山三請晏商陸出山,誠意十足,但晏商陸顯然不打算往臥龍先生靠攏,也不準備把大晉皇帝當成劉玄德,三次都一一拒絕了。

和盛皇帝失望而歸,寧莞遠望著他們下山的背影,問道:“師父緣何拒絕得這樣徹底?”

晏商陸捋著胡須聳了聳肩,“去摻和那些做什麽啊,你師父我沒什麽大志向,也不打算往自己肩頭上扛擔子,做個江湖散人,自在逍遙的很。”

寧莞想想也對,點點頭再沒有提起此事。

日子過得平靜安寧,晏商陸年紀大了,不再出門遠遊,而寧莞開始了一個人的旅程。

她從盛州城轉道南江,再從南江行水路至齊州,再順東而行,一路行遊醫與占蔔之事。

在外兩年,她的占蔔術愈發熟練,桃花初開的時候,便感覺到了時空對自己的輕微排斥,收拾行裝轉道回往蒼露山。

晏商陸還是老樣子,蔚然又長了幾歲,更加嬌俏秀麗。

她是天生的經商料子,年紀輕輕已經有不菲的家產,儼然一副盛州首富的派頭。

“師姐!”

寧莞沐浴出來,小姑娘笑嘻嘻地挽著她胳膊,嗓音清脆泠泠,是山中清泉一樣的幹凈,“我在城中知味樓訂了一桌子菜給你接風洗塵,小二他們已經將飯菜送上來了,快快快,這麽就不見了,我們師徒三個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說說話。”

寧莞捏了捏她暈著點點粉意的臉頰,笑道:“好啊,我正餓著呢。”

晏商陸很是高興,兩壇子秋露白全進了他肚子,習慣性地撚著胡須,醉意熏熏撐著頭,打了酒嗝,跟寧莞說道:“為師就待在這蒼露山裏,也能聽到你在江湖上的名聲,果然是該出去闖一闖的,短短兩年就闖出名堂了。”

“當年我就說你是天生的神棍吧,哈哈哈,徒兒啊,你師妹志不在此,咱們晏家的占蔔術傳承就全在你一人身上了。”

寧莞頓了頓,有關晏商陸的記載不是很多,也不清楚他一生究竟有幾個徒弟,如今聽得這話,思及自己情況有些特殊,想罷還是溫言詢問道:“師父就沒想過再收個徒弟嗎?”

晏商陸卻是搖頭,“徒弟也不能胡亂收,還得看緣分。”

說來也奇怪,當初他給自己蔔卦,今生本應只有一個徒弟,沒想到到頭來竟有兩個。

他又想起什麽,打了個哈欠,“不過啊……為師看你倒是可以收徒了。”

寧莞一笑,“暫時收不得吧,少說還有幾年呢。”她估計這半年裏就要離開了,哪裏能收得什麽徒弟。

晏商陸也沒說什麽,他喝得醉了,幹脆半趴著暈神。

晏蔚然見他不出聲兒了,給兩人分別夾了一筷子荷葉雞絲,一邊嘟囔道:“知味樓真是越來越不行了,雞絲又老又幹,荷葉也不新鮮,也就勉強能入口,我看啊也就全靠一個老招牌撐著了。”

她轉了轉眼珠子,“師姐,你說我把它盤下來怎麽樣?”

寧莞抿唇笑道:“你做生意一向厲害,怎麽問起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