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4頁)

她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下了,五夫人放心地走了。

寧莞在園子裏挖了半背簍的藥草,到摘星閣外面的溪流邊清洗幹凈,才拎著回到溫素給她收拾出來的一個小藥房裏,忙忙碌碌一下午,直到黃昏時候夕陽西下她方停手,收拾收拾帶著藥箱出門。

華霜序下樓來正好碰見她,也沒說什麽。

與洛玉妃古怪陰沉中的冷漠不同,華霜序更多的是一種與外物隔離、隨心所欲的漠然。

這樣的性子注定不可能與人熱絡親近。

寧莞直接去了地牢,踩著石梯下去,全身上下都湧上一股陰森寒氣。

地牢裏的人也認得她,指了個方向,“寧姑娘你往裏走,人在十三號牢裏。”

寧莞:“聽五夫人說是新抓進來的?”

那人答道:“是,朝廷的人,狗膽包天地來清剿咱們半月谷的,十三號裏的那個是指揮使呢。”

寧莞恍然,該是那位周大人周曄青吧。

十三號牢在靠墻最底處,臨近地下水渠,最是潮濕陰寒,鋪蓋著的枯稻草濕浸浸的,濃重的血腥都掩不住四溢的黴臭味。

周曄青身上被砍了兩刀,傷口凝著血汙,看著有些嚴重,不過並沒有傷到要害。

寧莞打了水來幫他清理幹凈,針線縫合,上好傷藥,等到做完這些已經是一個時辰後了。

她起身活動活動僵硬的脖子,叫來人照看著,這才提起藥箱準備回去。

剛出牢門,將將走了兩步,一只手驟然拽住了她的裙擺,眼睫微是一顫,下一刻便聽得有人虛弱地嗚嗚咽咽,“大爺大娘大姐啊,你們行行好放了我吧,我和那姓周的真不是一夥兒的,我就是一個江湖路人,只是在你們打架的時候恰巧路過而已,真的!”

寧莞低下頭,看見牢裏的那張臉不禁一愣,“師父”兩個字險些脫口而出。

這個淒淒苦苦,抖著手聲音發顫的不是別人,正是晏商陸。

現下還是年輕的時候,唇邊光溜溜的不見須髯,最多不過十七八的年歲。

只是處境淒慘,看起來有些狼狽。

寧莞默然,難怪她師父說和周曄青有過一段過命的交情,現下可不是性命攸關嗎。

當著旁人的面,寧莞也不好說什麽,只能暫時以這兩人身體不行為借口,叫守牢的人給周曄青和晏商陸另換了一處幹凈的地方,之後便匆匆離去。

見到了晏商陸,寧莞有些恍惚,晚間在六層看星星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

華霜序倒是難得見她這樣,問了一句,“是叫什麽擾了心神?”

寧莞猶豫了一瞬,開口道:“有一位舊日好友,被誤當作朝廷中人關押在地牢裏,我有些擔心,師父,有沒什麽辦法……”

她欲言又止,華霜序仰倒在躺椅上,“半月谷起勢不過幾年,朝廷將這裏當作山匪寇賊意圖清剿,但半月谷是無意與朝廷作對的,這次扣押指揮使,不過是想借此撈些好處,不會動他們。少則十五日,至多一月,就會放他們離開,你若實在擔心大可私下照看一些。”

有了這番話,寧莞稍是安心,特意從五夫人那兒攬了地牢的活兒,每日都要抽空過去一趟,順便叫溫素做些燒雞鹵肉之類的放在藥箱子裏帶去,給她正是青少年長身體的可憐師父好好補一補。

晏商陸捏著雞腿,感動得痛哭流涕,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哽咽道:“這位姐姐,你真是個好人,我實在無以為報,你看以身相許,入贅上門兒成不成?”

寧莞:“……吃你的吧。”她師父年輕時候似乎比後來還要不靠譜些。

被無情地拒絕,晏商陸失落地摸了摸自己的臉,自言自語著,“天天給我送好吃的,我還以為……唉,原來不是中意我嗎?”

寧莞:“……”呵呵。

寧莞送完東西就走了,晏商陸唉聲嘆氣,看向狼吞虎咽將吃食毀屍滅跡的周指揮使,“老周啊,我有點兒難過。”

周指揮使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小兄弟,你還年輕,要想開些。”

晏商陸咬了一口雞腿,長嘆一聲,“人生何其艱難啊。”

周指揮使:“……”你們這些搞異術的,是不是都這樣多愁善感?

周曄青等被關了一個月,半月谷終於與朝廷說和,確定了他們江湖門派的身份,去掉了烏合之眾的名頭,又有華霜序與谷主進言,幾人完好無損地走出了地牢。

他們離開時,寧莞並不好上前相送,只能和華霜序站在摘星閣頂層,遠目相送,揮了揮手,也不知道他們看見了沒有。

此事終於了結,寧莞又全心沉浸到學習之中。

因為要看觀星,她便日夜作息顛倒,每天晚上擡頭看星河,看得是頭暈腦漲,兩眼發昏。

轉眼過去兩年,星命之術寧莞也算走進了正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