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2頁)

說得好聽是跟在什麽國師身邊做些瑣碎事,說到底還不就是伺候人的活兒,她堂堂大小姐,想想都丟面子。

只是心中再是不願,礙於郁太師威嚴,她還是來了。

在門口等了半晌,這一見到人,她才恍然曉得,這兩日滿京議論的寧姓國師,不是別人,就是寧莞!

這還得了,心肝脾肺裏的火氣盡沖著一點,擡起手,鞭子就重重甩了過來。

當然郁小姐也不是個蠢人,看自己祖父的態度,也知道寧莞這國師動不得,再加上當日魏黎成的恩情,這裹風的長鞭也沒沖著她來,而是直直對著旁邊的浮悅。

這種力道和水準的鞭法,對浮悅這種習武之人來說實在不堪一擊,輕輕巧巧就能避過。

寧莞並不擔心,只是她剛與丈夫生別,現在心情很不好,很糟糕,晚上睡不著,頭昏腦漲不說,心裏頭也沉郁得厲害,實在擺不出什麽好臉色來,也沒什麽心思好言好語的瞎嘮嗑。

她一步上前,直接伸手半路截了這力道十足的一鞭子,握著用力一拽。

郁蘭莘吃了一驚,被她這徒手一拉,前傾了身子,腳下大亂,一個踉蹌,差點兒栽在地上,當下也顧不得旁的,反射性就松了手。

寧莞垂眼看了看這條長鞭,扔到郁蘭莘身邊侍女的懷裏,眼含厲色,說道:“郁小姐,不想待在這裏,走便是,沒有人會留你。”

說完這話,她也沒有停留,轉身就往相輝樓裏面去。

郁蘭莘呆了一下,侍女卷好長鞭,小心翼翼道:“小姐,太師說了,讓您好好跟著國師,奴婢這就回去了,待下值了再來接您。”

郁蘭莘緩過神,別過臉,冷冷哼了一聲。

待侍女走遠,才跺了跺腳往裏去。

相輝樓裏一應之物已經添置妥當,也不需寧莞費什麽神。

國師也就是個名號,沒有專門的任務分派,對於沒有野心的人來說,這是一個相當清閑的位置。

寧莞坐在長案邊,郁蘭莘進來,她也沒擡頭看一眼,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郁蘭莘冷然挑起細眉,滿臉矜傲地也找了個地方坐下。

她無聊得很,就比著手看自己的指甲,半天才斜了斜眼,不想卻見坐在案前的人面色蒼白得厲害,一副病態。

猶豫了一下,還是輕嗤一聲,說道:“你要是不舒服就叫太醫,省得一會兒叫人看見了,還是我的罪過。”

寧莞聽見聲音,動了動眉,睜開眼,搖搖頭道:“沒事。”

她坐直身,喝了一口浮悅剛沏好的熱茶,神思稍清醒些,便準備給自己找些事情來做,放放心思。

想了想,還是去找了幾本書來,擺在案上,翻看著打發時間。

禦前伺候的小宮人小跑進來,躬身殿前,說是聖上有旨,請她過去一趟。

寧莞合上書,起身問道:“可是有什麽急事?”

小宮人機靈得很,知曉這位的厲害和上頭的看重,也不作隱瞞,近前去悄聲說了“楚側妃”三字。

寧莞正了正神,有關這位名義上遠房表姐的事情在腦子轉了一轉。

尤其是想到郗耀深送來的那兩眼珠子,不禁擰眉。

雖然不知道楚華茵為何針對原主,還故意叫郗耀深進京來,但無論怎麽看今日都是來者不善了,十有八九是為眼睛被剜之事。

思緒稍定,寧莞便與內侍從大門出去,郁蘭莘見狀也只得跟上。

紫宸殿外禁軍環繞,威嚴肅穆,寧莞走到漢白玉堆砌的石階下,正看著腳下的路,不期然瞥見一抹淺霜色的衣角。

她擡眸,果見宣平侯站在階上,正將手裏的劍交給齊錚。

熟悉的眉眼叫她不禁愣了一下,直到聽聞旁邊郁蘭莘紅唇冷呵,她才咬了咬舌尖,定下神來,緩步上去。

齊錚見人一笑,問好道:“表小姐。”

寧莞與他頷首,這才轉向楚郢。

看了一眼,很快又收回視線。

雖然性格有相差,但長得太像了,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也不為過,哪怕知道不是一個人,難免還是晃擾心神。

寧莞徐徐輕呼出一口氣,想著以後還是避開些的好。

內侍進殿裏稟報去了,還得在外頭候些時候,寧莞捋順繁亂的袖擺,隨口打聽一句,“侯爺此來也是為側妃之事?”

楚郢輕嗯了一聲,視線低落在她面上,頓了頓。

過了須臾,問道:“你……不舒服嗎?”

寧莞正暗想楚華茵今日打的什麽算盤,就聽這格外熟悉的嗓音,頭都痛了一瞬。

略略牽起唇角,似抿起了一抹極淡的淺笑,溫聲回道:“並無大礙。”

她神色一如既往的平和溫靜,只是眉眼間卻有不經意的疏淡,倒是漸漸和上輩子所見的國師重合,這突來的轉變叫楚郢怔了一下。

昨天還不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