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回錦城的飛機上,倪名決跟傅明灼展開了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還是為了去哪上大學的事情。

傅明灼聽了個開頭就看透了他想把她拐到遠地方去的意圖了,不樂意聽下去了,直搖頭,拍著小桌板斷然拒絕:“我才不走呢,我就留在錦城。”

她情緒激昂,小桌板拍得響亮,惹來過道另側靠窗的一位衣著華麗的女士側目望來,她戴著鴨舌帽和口罩,整張臉捂得嚴嚴實實,但氣質斐然,用不著看臉,就知道這必然是個一等一的大美人。

大美人原本靠在座椅上閉眼小憩,被打擾了,顯然不是很開心。

旁邊一個男人馬上她代替發言:“抱歉,她身體不舒服,可不可以麻煩你們稍微小聲一點?”

說著,殷勤地掏出兩個耳塞給大美人:“來,戴上耳塞好點。”

大美人不太耐煩,也不理人,側過頭去繼續睡了。

男人一點不覺得尷尬,似乎是對大美人的壞脾氣引以為常了,再次對倪名決和傅明灼抱了抱拳,以示歉意。

傅明灼被叼了,她撅起嘴,很不高興,但看在男人態度特別良好一直在沖她笑的份上,她還是決定大人有大量不跟那位沒有禮貌的美女姐姐計較了。

她靠近了倪名決,並且自覺降低了分貝說話,距離和音量都類似在說悄悄話,她重復強調道:“我不去別的地方,我永遠都不想離開我哥哥。”

這個骨灰級哥寶一寶起來真是八匹馬都拉不住。

還永遠都不離開哥哥。

倪名決鄙視地反駁:“你一輩子不嫁人了?”

“那不一樣。”傅明灼說。

“怎麽不一樣了?”

“帝城很遠,可你家……”

話說一半,傅明灼意識到不對勁了,緊急刹車,牢牢閉緊了自己的嘴巴。

但為時已晚,倪名決已經聽懂了,他眉頭一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逼問說:“我家怎麽了?”

傅明灼的臉快速變得滾燙,跟個燒開了的燒水壺就差冒不冒煙的區別,她耳朵都熱的發癢了。

她猛地把頭轉向了窗一側,欲蓋彌彰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眼珠子亂轉。

倪名決哪肯善罷甘休,手撐在扶手上,上半身追了過來,也湊到窗邊看風景。

幸虧他不說話了,這麽安靜一小會,傅明灼的臉色恢復了正常。

倪名決眼見著眼前紅彤彤的耳朵漸漸恢復了白嫩的顏色,輕描淡寫一句話,又輕易把那耳朵重新點著了:“因為我家就在錦都壹號院,離你家特別近是不是?”

被當事人揭穿,傅明灼暴走了,一拍小桌板,猛地站起來,她忘記自己系了安全帶,摔回座椅的瞬間,她蠻不講理地嚷嚷著:“你家跟我家近不近跟你有什麽關系,反正我就是不去帝城讀大學,你管不著!”

大美人又被她吵醒了,不滿地“嘖”了一聲,望過來的美目裏充滿著不爽。

兩個男人互相朝對方露出尷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以表達歉意。

“公共場合你小點聲行不行。”倪名決完成了社交禮儀後,教育傅明灼。

“要不是你非要我去帝城讀大學,我會大聲說話嗎?”傅明灼覺得自己一點也沒有錯,要怪就怪倪名決,“你自己想去帝城你就去好了,你幹什麽強迫我嘛!”

倪名決整理了一下她的意思:“我去帝城,然後你留在錦都?”

傅明灼嗓子被哽住了,她說不出“對”。

畢竟最開始她希望倪名決可以振作,跟什麽勞子的擇偶標準一點關系都沒有,她只是因為舍不得和他分開,所以她迫切地希望和他上同一所大學。

倪名決好不容易振作了,他們好不容易可以上同一所大學,要是她留在錦城而倪名決真的跑去帝城,那豈不是前功盡棄。

半晌,她嘟囔了說:“不行。”當然,她要加上一點光明正大的理由遮蓋小心思,“我不想一個人上大學,很孤單的。”

倪名決滿意了,沒揭穿她的借口找得漏洞百出。

錦城人民鄉懷深重,除了考得最好的那一批會跑去帝城上最頂級的兩所大學,次頂級的那批基本都會選擇錦大,她不會一個人上大學,退一萬步說,就算她真的一個人到了新環境也不怕孤單,她一個自來熟,用不了五分鐘就能跟別人混熟。

多說無益,倪名決拽了一下她的辮子:“如果你堅持留在錦城,我也會留下。但是我希望你可以慎重考慮一下,不要那麽武斷就拒絕了最適合我們的學校。”

這一次,傅明灼沉默了,沒有再言之鑿鑿地一口咬定自己要留在錦城。

傅明灼大半個月來都沒怎麽睡好,現在傅唯脫離危險,她心裏的大石頭落地,飛機沒飛多久她就昏昏欲睡地打起了瞌睡。

倪名決借了她一個肩膀。

傅明灼枕在他肩頭,很快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