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玩厚黑

魏先生打破了尷尬,起身道,“延之,夫人病好了許多,順道來看我。她本想去幫你收拾校場的寢間,不如帶她過去?至於今晚的酒宴,我去也是一樣的。”

盧士信這才回神一般,立刻道,“對對對對,你們小兩口親熱去——”

越說越不像話了。

楊丫兒氣鼓鼓地看著盧士信,這樣滿嘴亂七八糟的人,怎麽會是將軍的義兄?

顧皎扯下楊丫兒的手,略期待地看著李恒,“將軍可以帶我去嗎?”

李恒被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頭更痛了。他腦中隱約有個念頭,龍牙關口那日,還是嚇得輕了。

“延之。”魏先生久未得到回復,聲音提高了一分。

盧士信給了李恒一腳,李恒退一步避開,這才道,“你跟我來。”

顧皎臉紅紅的,小聲對魏先生道謝。她小快步追上去,又對盧士信叫了聲義兄。

盧士信幹巴巴地笑一下,不料卻被楊丫兒刮一眼。他視線開始遊移,也有點想不通,顧家的小丫頭,憑什麽那麽兇?

待人走掉,盧士信嘆口氣,“真是倒黴。”

魏明看他一眼,“大過年的,別來我這兒噴晦氣。”

盧士信十分不明白的樣子,“先生,怎麽想都想不通。咱們要的是糧,何必把延之賠出去?我就不信了,讓延之帶著鐵騎進龍口繞幾圈,敢有不交糧的?”

“一年兩年可交,三四年之後呢?再四五年呢?”魏明搖頭,“士信啊士信,你們諸多兄弟皆是我學生,怎麽唯獨你只學會了打仗,沒學會為將呢?”

他擺明了一副不信的樣子,道,“就算這樣,納成妾就好了,何必娶妻?”

魏明痛心疾首道,“夫人敬愛將軍,夫唱婦隨,有什麽不好?你個狗崽子,再放屁,我就要上戒尺了!”

“老子給你講了許久的陽謀,陽謀!你懂不懂什麽叫陽謀?”既要謀顧家的財,更要謀顧家的人,人財雙得才是最最上策。

盧士信被罵得抱頭鼠竄,直呼倒黴。他看看又有些陰沉沉的天,興許明後日又要下雪。

還是,提前回郡城好了。義父和大小姐若是問起來,只好說延之意興闌珊,破罐子破摔罷了。

顧皎一邊追在李恒後面,一邊慶幸。

顧青山給的嫁妝,恐怕除了一些女人的珠寶、布匹之物外,田產和莊園都是借著嫁妝的名頭送李恒的。只她若不識趣,魏先生會另外想辦法。不過,反正拿的都不是自己的東西,不如趁勢送出去刷個好感,做點自己想做的事情。

魏先生是個妙人,以他目前撮合夫妻的態度來看,她丟個桃兒去,還回來的不說李子,芝麻肯定是有的。

只前面那個急步快走的李恒,反而難搞定。

“將軍——”她把住一根柱子,小口喘息,“能不能稍微走慢些?”

李恒遠遠地停住,半轉身看著她。

她道,“對不住,我走不快,拖累你了。”

楊丫兒摸出手帕,給她擦了擦額頭,“夫人,出汗了。先生剛交待了,病還沒好完,需得將養著。”

“你若是累了,回去休息。”李恒明顯很不耐煩了。

顧皎深吸兩口氣,平復心跳後走他身邊,“我病了多日,將軍身邊的事情均疏忽了,再拖延便說不過去。”

李恒眼角抽了一下,沒再說什麽,繼續往前走。只這次,節奏放慢了一倍。

顧皎轉頭招楊丫兒快點跟上,自己低頭笑了笑。

她擡頭,收起笑,小碎步緊跟著,好奇道,“將軍,還有多遠呢?”

停了好一會兒,李恒才道,“出右邊的通道,再走一刻鐘就到。”

看來,這校場果然很大。

顧皎捧著手再嘴邊,哈著熱氣,“爹爹和哥哥說過,城中每過年便會起燈樓,輝煌好看極了。我還沒親見過,大年夜能不能帶我去看看?”

燈樓乃是一年一度的盛會,已流傳百年。城墻臨渡口處,有一高樓。逢年的時候,各家各戶便會制作好燈籠,紛紛掛上去。等到跨年的時辰,一一點燃,那光能照得半天和半條江輝煌無比。

城中的守官,富人,平地的地主豪強,確實有上帖子邀請李恒。

他道,“你病未好。”

顧皎抿了抿唇,“必穿許多衣服,帶上手爐,不令將軍麻煩。”

“到時候再說。”

居然就退步了?

她悄悄看一眼楊丫兒,楊丫兒也是不可置信的樣子。

一行人轉出西邊的跨院,入了一條長長的夾巷巷,開始有兵甲出現。他們見了李恒,齊刷刷地叫‘將軍’。

顧皎其實有點佩服,不過十九歲的少年人,居然就有如此威勢。魏先生肯為他籌謀是助力,可他自己強悍的戰鬥力才是主要原因。她便收起剛才的幾分輕慢,正正經經跟在後面。

夾巷的盡頭,便是校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