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第2/2頁)

程彥輕笑,道:“我成全你們便是。”

她等這一日等了很久了。

若不是為了這一日,她才不會讓謝詩蘊在她面前裝可憐演戲。

說起來,只有女人才真正了解女人,男人這種生物,天生便沒有鑒婊能力。

尤其是李承璋,平日裏那般精明謹慎的一個人,在遇到謝詩蘊的事情上,就像被人下了降頭一般,做事不可理喻。

程彥道:“你是一國儲君,說話分量比我重,由你去與舅舅說這件事,舅舅才不會當成玩笑話,舅舅若不同意,你吃些苦頭跪一跪,他多半便應下來了。”

“當然,若舅舅問我,我會說感情勉強不來,絕不做你的拖累。”

程彥答應的太痛快,李承璋突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程彥比他想象中的還不喜歡他。

李承璋面上閃過一絲落寞,低聲道:“你許久沒喚我四哥了。”

程彥覺得李承璋怕不是個抖M。

她沒同意退婚時,李承璋與謝詩蘊情深義重,一朝她同意退婚了,他又在這戀戀不舍,當真是應了那句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程彥道:“你本就是我的表兄,我喚你一聲四哥也使的。”

“謝姑娘還在外面等你,若無事,我便先走了。”

程彥起身離座,剛轉過身,衣袖便被李承璋拉住了。

李承璋眉眼低垂,聲音低啞:“阿彥,你竟這般討厭我麽?”

有那麽一瞬間,程彥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李承璋。

那時候他們的日子都很艱難,李承瑛愛鬧,李承瑾是個愛哭鬼,只有李承璋一人不拖她後腿,縱然在謝家女那裏受了委屈,也從來不向她訴苦,小大人一般懂事。

他太懂事,不需要她擔心,或許是這個原因,她與他的關系總不如李承瑛李承瑾親密。

程彥道:“四哥,我知道你從小做事便穩妥,但我不會因為你的穩妥,便把所有的事情壓在你身上。”

她的堅強不是別人傷害她的理由。

她什麽都有,不代表別人可以隨意從她手中奪取屬於她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她從李承璋手裏扯過衣袖,大步離開。

程彥一身輕快出了明月樓,樓下花燈盞盞,李斯年坐在輪椅上,星光與燈光灑在他身上,他手裏提著一盞兔子燈,斜斜向程彥看來。

“恭喜小翁主得償所願。”

程彥笑了一下,走了過去,道:“今日本翁主心情好,你瞧上的花燈,本翁主全包了。”

李承璋幼年艱難,好不容易熬出了頭,根本不想看別人對他指手畫腳。

書裏的李承璋對女配沒感情嗎?只怕未必,他在與女配退親的前一晚,也曾輾轉難眠。

現在的李承璋對她沒感情嗎?

若說沒有,只怕李承璋自己都不會信。

可盡管如此,他還是與謝詩蘊糾纏不清。

他是一代雄主,他不想看外戚專權,皇後幹政,他要的,是一個絕對臣服他的妻子,一個安分守己的皇後。

可惜,她不是。

他或許會舍不得她,或許會放不下她,可他依舊會選擇謝詩蘊。

程彥笑了笑,去華河放花燈。

往年這個時候,都是李承瑾李承璋李承瑛三個兄弟陪著她的。

李承璋素來不喜這些玩樂,一般會在明月樓飲茶等他們。

李承瑛性子急,買好花燈便往華河扔,李承瑾嘟嘟囔囔埋怨著李承瑛,一邊把花燈擺好,寫上心願。

如今她與李承瑾決裂,李承瑛有了喜歡的人,陪著喜歡的姑娘猜燈謎,李承瑾這幾日剛得了一本書,正在癡迷看書,也沒跟她出來。

今年放花燈的只剩程彥自己,少了李承瑛與李承瑾的吵吵鬧鬧,程彥覺得有些沒意思,隨手把花燈放在河邊。

花燈還未順著水流往下飄,便被李斯年俯身撿起來了,李斯年寫上字,才把花燈又放下。

程彥瞧了一眼,似乎是平安喜樂。

花燈晃晃悠悠飄遠,程彥忽而覺得,今年少了李承瑛與李承瑾的燈節,似乎也不是那般枯燥無聊。

上元節過後,才算真正過完年,世人開始忙碌起來。

這一日,李承璋在李泓寢殿門口長跪不起,請求解除與程彥的婚約。

李泓氣得半死,抽劍要殺李承璋,吳皇後伏在地上哭泣,白發蒼蒼的太傅死死抱住李泓的胳膊,聲音滄桑:“陛下膝下有七子,長子次子薨於國難,三子不羈,五子文弱,六子七子皆稚童,太子若傷,則九州不穩,國本不安,陛下何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