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2頁)

崔莘海道:“長公主手握兵權,翁主若嫁給太子以外的人,對國本便是一種威脅。陛下,您說翁主素來懂事,最知分寸,她怎好主動向您提退婚之事?”

吳皇後跟著附和。

她雖然沒有強勢的母家給璋兒做靠山,但璋兒做事勤勉,在朝中素有賢名,其他皇子不是不著調,便是太文弱太小,李泓不至於為了程彥,便把璋兒這個太子給廢了。

至於長公主手中的兵權,長公主只有程彥一個女兒,程彥不知兵,長公主不會把兵權交到程彥手裏的,只要她與璋兒面上好好待程彥,那些兵權,遲早都會落到他們手裏。

而程彥若是嫁了璋兒,長公主的兵權便會交給程彥生的孩子,這樣一來,外戚權重,璋兒的皇位始終不穩,倒不如現在便退了婚,日後慢慢再圖兵權。

吳皇後這般想著,忽然有一個小黃門進來道:“陛下,長公主回來了。”

李泓一驚,道:“長姐現在走到哪了?朕親自去迎她。”

此時的長公主李淑,正在程彥給謝詩蘊母女置辦的宅子裏。

程明素領著丫鬟婆子跪了一地,瑟瑟發抖不敢言。

玄月哆哆嗦嗦捧來茶,李淑漫不經心飲了一口,放下了茶杯,俯身挑起跪在她面前的謝詩蘊。

謝詩蘊顫抖不已,哀求道:“長公主饒命。”

捏著她下巴的手指微涼,略帶薄繭,渾然不是養尊處優的手。

那是一雙手刃自己嫡母、殺死無數個兄弟姐妹、甚至灌了自己父親一杯毒酒的習武之人的手。

她甚至能夠聞得到,這指腹上揮之不去的淡淡血腥味。

李淑鳳目微挑,淡淡道:“像你父親多一些。”

謝詩蘊一怔,李淑又道:“七年前我兵逼皇城之際,淩虛子曾言,天命在謝不在李,縱然我今日屠戮謝家滿門,十年後,謝家依舊主天下。”

說到這,李淑聲音微頓,鳳目微眯,上下打量著謝詩蘊,道:“如今看來,他似乎說對了。”

李淑手指微微用力,謝詩蘊痛呼出聲。

程明素瞳孔驟然收縮,不住叩頭道:“長公主饒命!您曾答應過我二哥的,不會殺紹安和蘊兒的——”

屋外傳來一陣嘈雜聲,程仲卿闖了進來,李淑松了謝詩蘊的下巴,程明素連忙把謝詩蘊摟在懷裏,哭聲甚是可憐。

程仲卿眉頭微蹙,聲音溫潤:“阿淑,你何時回來的?竟也不與我說一聲。”

李淑起身往外走,理也未理程仲卿。

街道上已經被京兆尹肅清,三皇子李承瑛帶著眾多皇子與朝臣親迎李淑。

李承瑛見李淑走出來,朗聲笑道:“一年未見,姑姑越□□亮了。”

李淑淡笑道:“你越發沒規矩了。”

李承瑾牽來馬,溫和道:“三哥說姑姑才不會耐煩做鸞轎,特意讓我牽了姑姑的破軍來。”

破軍是李淑在華京時看上的馬,她離京時還是一個小馬駒,如今已經長成膘肥體壯的大馬了,通身赤紅如火,仰天長嘯,有騰雲禦海之相。

李淑點頭,翻身上馬。

李泓帶著程彥等眾多公主宮妃在西陽門下焦急地等待著。

閶闔門是皇城正門,一門三道,平時不開,只有帝王登基或者接受朝賀的時候才會打開。

大夏以左為尊,西陽門是閶闔門左邊的門。

李淑高挑的身影越來越近,李泓不顧帝王身份迎了上去,歡喜道:“長姐,你總算回來了。”

程彥笑道:“娘,我好想你。”

李淑鳳目掃過李泓身後的公主宮妃。

許是怕她看了心煩,吳皇後與吳皇後交好的公主宮妃們都不曾出現。

李淑頷首,與李泓一同進殿。

進殿之後,李淑殿裏伺候的人全部退下,程彥撒嬌不肯走,李淑道:“我與你舅舅說正事。”

程彥只得出了殿。

李泓給李淑斟了一杯茶,苦笑著忐忑道:“長姐是為了老四與阿彥的事情回來的?”

李淑常年在塞外,甚少回華京,甚至母親過壽她都不曾回來,此次突然還朝,必然是為了阿彥。

哪曾想,李淑搖頭道:“是,也不是。”

李泓微微一怔,李淑抿了一口茶,道:“當年你初登基,承璋年幼,我怕旁人生了不該生的心思,才讓阿彥與承璋訂婚。如今他倆年歲漸長,也該取消婚事了。”

“他倆婚事作廢後,無論承瑛承瑾心思如何,朝中都會再起奪嫡之亂。而塞外北狄休養生息十年,必會趁勢南下。”

“泓弟,這些才是你該擔心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