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第2/3頁)

山路本不好走,但程彥決定在山上種紅薯的那一日,為了方便上下山看紅薯,便讓人修了一條簡單的小路,沿著這條小路去找孫老頭,倒也沒有花費太多時間。

守著孫老頭的仍有四五十人。

看到這些人,程彥便明白了,為何漫山遍野的紅薯,他們不過一兩日,便盡數拔了去——這麽多身強力壯的男子,若做不了這些活兒,那才真的白長這麽大個頭了。

這些人並不知道刀疤臉被程彥抓了去,只以為山上頗大,刀疤臉走錯了路,沒有碰到程彥,程彥這才找上門來。

程彥說明來意,孫家人雖面色不善,但到底引著她去見老孫頭。

老孫頭的帳篷裏充斥著苦澀的中藥味,伺候他的人與刀疤臉如初一則,身上帶有一股悍勇之氣。

他們看上去雖然嚇人,但對孫老頭極其尊敬,又因孫老頭病重,他們個個神色悲傷,說話也是刻意壓了聲音,生怕吵鬧到了孫老頭。

看來這個病得起不來床的孫老頭,的確是這群人的首領。

程彥一路走,一路看。

老孫頭見她進來帳篷,便往引枕上靠了靠。

他的動作太大,扯到了肺腑,便止不住咳嗽起來。

伺候他的人連忙去給他捶背揉/胸,可人高馬大的,照顧人的動作也是笨手笨腳的,老孫頭被他這一折騰,咳得更厲害了。

程彥看了一眼身後的半夏。

半夏走上前,道:“我來吧。”

那人半信半疑,警惕地看著半夏,好似半夏若稍有不慎,他便能擰斷半夏的脖子一樣。

半夏絲毫沒有將他眼中的威脅放在心上,只是道:“你這樣是不行的。”

半夏將引枕讓孫老頭背後墊了墊,又輕手輕腳給孫老頭順氣。

在她照顧下,孫老頭面上好了許多,伺候孫老頭的那人見此,原本橫眉冷對的神色柔和了許多,對她深深行了一禮,因自己剛才對她的不敬,向她賠禮道歉。

半夏擺了擺手,順手給孫老頭把脈,問道:“老人家現在用的是什麽藥?”

孫老頭擡眉看了看半夏,聲音微弱,問道:“姑娘懂醫?”

程彥的衣服首飾沒有帶家徽,他也看不出程彥的身份,不過瞧著程彥的通身氣派,渾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孩,甚至就連身邊的一個侍女,都是懂醫的,看來他這次是惹上了□□煩。

孫老頭心中有些後悔,可事情已經做出來了,後悔也無用,只想著程彥年齡小,縱然出身大家,可生活的閱歷到底不如他,他尋些話將她糊弄過去也就是了。

等她一走,他拿了銀兩與藥物,便遠遠地離開這兒,終生不再踏入華京半步。天長日久,興許便能將這件事躲過去了。

孫老頭這般想著,心緒漸漸平靜下來。

半夏點頭道:“略識一些。”

孫老頭虛虛咳嗽著,對身邊人道:“帶這位姑娘去瞧瞧我用的方子與藥湯。”

那人猶豫了一下,看了一眼坐在一旁漫不經心飲茶的程彥,沒有動。

孫老頭又道:“這位貴人是識禮之人,去罷。”

若真想與他動粗,剛入門便會讓她的侍衛下手了,不會等到這個時候,還讓她的侍女來給他看病。

那人這才帶著半夏去看藥。

程彥放下了茶杯,笑了笑,道:“老人家的口音倒有些華京味道。”

至於其他人,說的話全是偏北方的口音,完全不同音華京的官話。

孫老頭的聲音有氣無力,道:“我是年少離的家鄉,他們都是我在外面收的孩子。”

“他們都是孤兒,沒來過華京,只隨著我走南闖北的,自然是不會說京話的。”

程彥便道:“老人家心善。只是不知道老人家在外面作何生意?要養活這麽多人,尋常的生意怕是不行吧。”

多半是打家劫舍的行當。

她曾聽兄長李夜城說過,北方有馬賊,少者十幾人,多者上百人,來去如風,極其悍勇。

他們的馬快,做事又隱蔽,官府找不到他們巢穴,也無從下手,只能提醒過路人小心提防,護著派兵護送過路人。

她在清河郡時,跟著表姐許裳學了相馬之術,孫家人雖然將馬安置在茂密的樹林後面,讓她瞧不見馬的模樣,可從樹林中時不時傳來的駿馬的嘶鳴中她也能分辯得出來,孫家人的馬,才不是平原之地的馬。

他們的馬,比之出征北狄的大軍的戰馬也不逞多讓。

孫老頭平靜道:“也不是什麽大生意,不過是邊陲小國物資匱乏,咱們大夏的一些綢緞茶葉與瓷器,隨便運過去一些,便能賣出比大夏高幾十倍的價格。”

“這種生意利潤雖然豐厚,但路上難免會遇到攔路搶劫的馬賊劫匪,我收了這麽多人,一來看他們可憐,二來,也是為了做生意。”

程彥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