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第2/4頁)

李泓道:“可是旁人欺負了你不成?若是如此,你只管告訴舅舅,舅舅替你出氣。”

“沒有欺負我,也無人能欺負得了我。”

程彥輕輕搖頭,心裏一陣難受。

若不觸及權利,舅舅還是她的好舅舅。

可是若沒有權利的保駕護航,她連性命都保不住,又怎能實現自己心中的抱負?

她想看大夏一統九州,四夷賓服,天下承平,萬世長安,這是她一生中最大的心願,她必須去做這些事。

為了實現這個夢想,她在舅舅面前斷發發毒誓,默認舅舅撤去她的人,她一再避讓,可依舊無濟於事。

舅舅已經對她起疑,她退讓再多,也是無用。

她與舅舅,已經回不去了——舅舅對李斯年動了殺心,李斯年尚且如此,更何況其他人?

她不能眼睜睜看著追隨自己的人一個個死在舅舅手中。

程彥擡眉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舅舅,道:“舅舅,你把解藥給我吧。”

“解藥?”李泓疑惑道:“什麽解藥?”

程彥道:“舅舅對李斯年用的毒藥。”

聽程彥說起李斯年,李泓不免有些心虛,捋了捋胡須,道:“你這麽看重他,朕怎會要了他的命?”

程彥道:“不會要他的命?”

想起李斯年整個人陷在榻上的清瘦病弱面容,程彥心底一陣難受。

那毒極其霸道,若她再晚來幾日,只怕李斯年這會兒已經沒命了。

她不敢想象,若沒了李斯年,她會變成什麽模樣。

時間是一把刀,在人尚未察覺的時候,已經將人雕刻成自己不知道的模樣。

李泓拒不承認,可面上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

程彥有些不耐,強壓了壓心頭的火,道:“我剛從三清殿過來,李斯年已經病得起不來了,伺候他的小道童說,他已經咳了好幾日的血。若再這樣下去,只怕他性命不保。”

“舅舅,我從未向你要過什麽東西,這一次,就當我求你一件事,你把解毒的解藥給我,李斯年的身體本就不好,他撐不了太長時間的。”

程彥聲聲哀求,李泓聽得心裏直難受,道:“阿彥,舅舅何時騙過你?舅舅真的不曾對他下毒。”

“若是不曾對他下毒,那他怎會是今日的模樣?”程彥道:“他一連吐了幾日的血——”

程彥一直追問,李泓不好再隱瞞,只得道:“阿彥,朕只想讓他生病,不曾想過要他的性命。”

李泓說的話,程彥全然不信。

她明白李斯年的心思,想讓她與李泓盡快做個了結,她念著與舅舅往日的情分,一直不願與舅舅撕破臉面,李斯年對她的這種消極態度頗為不滿,曾不止一次催促她。

可不滿歸不滿,李斯年不會以自己的性命為代價,設下這個圈套,讓她與舅舅決裂。

這樣雖然短時間會讓她與舅舅的關系破裂,可若等她查明了一切,她斷然不會再與李斯年結交。

李斯年知道她的脾氣,不會也不可能拿著自己的身體去陷害李泓。

更何況,李泓的表情,已經出賣了他自己。

程彥道:“舅舅不曾想要他的性命?”

“舅舅要不要與我一起去一趟三清殿,瞧一眼李斯年現在的模樣。這偌大皇宮,除了舅舅,還有誰能將三清殿的人害了去?”

李泓一時啞然,被程彥說得說不出話來,煩躁地在殿裏走來走去。

“朕只想讓他病一段時間,等咱們之間的事情了了,你還是朕親封的安寧翁主,只是手上沒了權利罷了,不過你不用擔心,有朕護著你,任何人都不能給你委屈受。”

“到那時,朕便停了他的藥,讓他給你做面首也好,做夫君也好,只要你喜歡,朕都成全你。”

“你是朕最疼愛的人,你喜歡的人,朕怎麽可能殺他?”

李泓越說越覺得委屈,停下腳步,看著程彥,失望道:“阿彥,為了一個男人,你連舅舅都不相信了。”

程彥慢慢擡眉,道:“舅舅何嘗不是為了旁的東西,連我與母親也不相信了?”

若是在以前,她對舅舅的話是深信不疑的,可如今,李斯年病入膏肓,舅舅將她的人全部撤去,母親明年還要對北狄用兵,然而直至今日,大司農都不曾調集糧草。

“舅舅做的事情,需要我一宗宗一件件與舅舅分說清楚嗎?”

程彥直視著李泓的眼睛,一口氣將多年來的委屈盡數說了出來。

李泓有些不敢看來,手指微緊,薄唇張了張,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程彥繼續道:“舅舅,我曾為了您的仁厚之名,讓母親背下宮變弑君殺兄盡屠謝家人的罵名;為了您不再受世家掣肘,培育苗種,與大夏世家們爭利,將天下世家得罪了幹凈;更為了四哥太子之位的穩固,哪怕不喜歡他,也與他定下婚約,更為了消除您對的我的疑心,當著朝臣世家的面,斷發向皇天後土發下毒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