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第2/2頁)

然而多年過去,都不曾得到半點消息。

直至今日,長公主被寧王帶到這裏。

這裏的房屋與中原之地大不相同,與邊關城池亦是不同,更像是她在書中看過的,上個時代大漢的房屋。

房屋如此,百姓們的裝束亦是如此。

長壽明光錦,波紋孔雀錦,甚至交龍錦、象文錦,這些早就消失在歷史長河裏的錦緞,被這裏的百姓穿在身上,往來不斷。

街邊叫賣的小廝,茶樓說書的先生,無不提醒著長公主,這個地方與大夏領土的不同。

長公主終於相信,寧王把她困在的地方,的的確確是龍城。

走了兩條街,寧王在一處茶樓停下腳步,跑堂的小二笑面相應,熟稔地將寧王帶到二樓雅座。

寧王揮手讓小二下去,倒上一杯茶,茶水亦不是長公主時常喝的大夏的茶。

長公主眉頭微動,輕啜一口。

雖不是她平日裏喜歡的茶,倒也別有一番風味。

門外響起叩門聲,寧王喚了一聲進來。

一個做小廝打扮的男子道:“殿下,那人又不老實了,又想趁機逃跑。”

“這都是這個月的第四次了。”

寧王瞥了一眼面無表情的長公主,輕笑道:“不老實?”

“不老實的人在我這裏,是要把腿打斷的。”

長公主抿唇,略帶薄繭的手指微微轉著茶杯。

寧王挑眉笑道:“也罷,看在長公主的面子,便不廢他的腿。”

“去,將他的胳膊卸一只過來,與我做下酒菜。”

長公主蹙眉,終於開口道:“你到底想做什麽?”

她經歷過寧王華滿京都的時代,深知這個世界上,沒有寧王做不出來的事情。

他既說卸旁人的胳膊做下酒菜,便能輕笑飲酒和著血。

她不敢拿李夜城或者李承瑾的性命去賭寧王的心思。

“長公主也有坐不住的時候?”

寧王眸中閃過一抹戲謔,道:“我還以為,鎮遠侯死後,你便再沒有喜怒哀樂了。”

“看來是我多心了。”

“公主殿下仍是當年的公主殿下。”

長公主面上沒甚表情,手指卻微微收緊。

寧王懶懶斜坐在榻上,手指輕扣矮桌,道:“公主殿下,我們那一代的人,而今只剩下你我兩人而已。”

窗外陽光熾熱,寧王的語調似乎有著幾分唏噓,又似乎沒有,清淩淩的,肆意又張揚。

寧王道:“你我二人,還是暫且將舊日仇怨放下,待此事了結,你仍是萬人之上的長公主。”

長公主眸光驟冷。

她怎麽可能不恨寧王?

她與謝元的互相猜忌,鎮遠侯的埋葬邊關,甚至她忍無可忍發動逼宮,盡屠謝家滿門,再到後來的她與胞弟李泓的離心,崔莘海的反叛,李承璋的逼宮,楊奇文的斂財........

樁樁件件,哪一件少了寧王的手筆?

甚至她女兒與李斯年的“大好姻緣”,也是寧王一手促就。

這個人,將天下都算計了去。

沒有人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想要什麽。

若要天子,早在數年前她與謝元爭鬥不休的時候,他便能收漁翁之利取天下而代之,可是他沒有。

他假死逃脫,冷眼設計了一出又一出的政變,折騰著所有人,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不曾放過。

虎毒尚且不食子,他連畜生都不如,是一個喪心病狂的瘋子。

長公主擡眸,冷冷看著面前俊美無比的男子,沒有說話。

寧王對一旁侍從道:“將人帶過來。”

侍從聽命而去。

不多會兒,侍從將一身是血衣衫襤樓鬢發散亂的李承瑾帶了過來。

侍從摘下堵著李承瑾的嘴的布團,李承瑾道:“你們這幫小人——”

然而話未說完,便看見不遠處正襟危坐的長公主,眼前一亮,便要掙紮過去。

李承瑾道:“姑姑!”

“姑姑你怎麽來了?是他們將你抓過來的嗎?姑姑你快走。”

察覺屋中除他與長公主外,只有兩人,李承瑾連忙道:“姑姑你快走,我給你斷後。”

“你逃出去後別忘了救夜城,他們的人帶走了夜城,至今沒有送過來。”

說話間,李承瑾擋在長公主身前,雙手緊握成拳,做出一個防禦姿勢。

寧王笑了笑,道:“聒噪。”

“你的這些侄子裏,沒有一人像你的。”

李承瑾微微一驚,頗為意外寧王話裏的熟稔。

再去瞧寧王,只覺得此人甚為好看,張揚肆意,英姿勃發,如九天之上清貴威儀的天神一般。

然而當他不笑時,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這人與姑姑認識?

可他從未聽姑姑提過面前的這個人。

李承瑾道:“你是誰?”

“若是姑姑的朋友,便將夜城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