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2/2頁)

她笑著說話,語氣卻是半點兒都不軟和,“前些陣子,我聽說你們格格病了,可是問了可要請大夫或是太醫來,是你們說有以前的藥丸子能吃,我才沒多管。”

“沒錯。”

陳白術笑道,“恰好那日我們也都在,故而也都聽得真真的。”

桃紅的臉起先是紅,而後是白,最後變成了混雜在一起的烏青。

她呐呐地跪在那裏,不敢多說話,只怕越說越錯。

原本料想,這佛經一出,張氏病重還惦記著八爺的舉止,必然能引起八爺的憐愛,誰知,八爺竟然會說出那樣狠心的話來。

“下去吧。”

胤禩懶得再看桃紅一眼,揚了下手,“你且告訴你們主子,既是病了,就好好養病,不要做這些‘多余的事’。”

“是。”

桃紅身子一晃,好懸才沒摔倒。

她遲疑地擡了擡頭,偷偷地看著胤禩,“爺,那佛經呢?”

“佛經?”

胤禩的眼神落在桃紅手上的佛經上,越看越覺得可笑,宮裏頭這樣的手段不少見,他們在阿哥所裏的時候,時而會有宮女們偷偷說起哪個娘娘為了討得父皇的寵愛,怎麽日夜不眠地抄佛經,累得一雙手都擡不起來。

那位的手段可比張氏厲害多了,至少那佛經的確寫的格外用心。

既是要演戲,就合該做的一應周全才是。

像張氏這樣,扯著張大旗,最後也只是雷聲大雨點小罷了。

“這佛經拿回去。”

胤禩神色平淡,絲毫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

桃紅臉色這下越發蒼白了。

她道了聲是,磕了個響頭,下去了。

被她這麽一鬧。

陳白術四人心裏頭不免一緊,四人默契地在心裏達成了一致的念頭,千萬不能學張氏一樣!

“好了,好了。”安寧見氣氛凝滯下來,連忙笑著岔開話題,“你們四位不是備了禮物送給爺嗎?還不快呈上來?”

“是。”陳白術四人回過神來,忙示意小丫鬟把禮物盒打開。

胤禩粗粗瞧了四人的禮物,道了聲有心了,便沒了。

反倒是安寧,她錯愕地盯著四人送的禮物,愣了愣,看了一眼四人,又看了一眼禮物,這四人,莫不是窮到這等程度?!

早知如此,她可以借的啊!

張氏那佛經雖然可笑,但至少也算是有誠意。

這四位送的這叫什麽禮物?

那筆墨紙硯,乍一看都是尋常貨物,仔細一看,連尋常貨物都不如。

安寧嘴角扯了扯。

陳白術四人低眉順眼,一副乖巧模樣。

胤禩抿唇笑了下,他放下茶盞,道:“行了,你們也累了一整日了,且下去休息吧。”

“是。”陳白術四人立即應了下來,從容退下,但那速度怎麽看,都好像是後面有人在追趕似的。

太不爭氣了!

安寧暗暗握緊拳頭。

本以為她們四個從宮裏頭出來,手段怎麽說也該比張氏厲害,怎麽,今夜一看,反倒是不如張氏了。

“福晉,我的禮物呢?”

胤禩笑盈盈看向安寧。

燭火下。

面容如玉,眸子如星,笑意深不見底。

安寧莫名有些心虛。

雖說是胤禩主動拱火,但送這只八哥,是不是有些不妥?

安寧想了想,從腰上取下一個荷包來,遞到胤禩手裏,一本正經地說道:“爺,這是我親手繡的荷包,一針一線都是我的心意。俗話說得好,禮輕情意重,您別嫌棄。”

張嬤嬤眉頭一跳,那荷包,不是首陽那丫鬟做的嗎?怎麽成了福晉繡的了?

胤禩打量著手心裏的荷包,唇角翹了翹。

他撩起眼皮,看了下安寧那故作鎮定的模樣,又瞧了眼她紅透了的耳根,牙齒怎麽都覺得有些癢癢。

禮輕情意重,這等話是自己能說的嗎?

她怎麽不送一根鵝毛?

“怎麽會嫌棄呢?”胤禩笑得如春風般和煦,他捏了捏手裏的荷包,道:“福晉,且把這荷包給我戴上吧。”

安寧此時心虛無比,自然沒有理由拒絕胤禩這小小的要求。

她接過荷包,俯/下/頭,靈巧地在胤禩的腰帶上把荷包系上。

“行了。”

安寧擡起頭來,滿臉笑容。

這事,可算是過去了。

然而。

裏屋裏突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爹。”

安寧的身子僵住了。

胤禩眼皮微微擡起,他的劍眉微微挑起,朝安寧遞了個探尋的眼神。

要死!

安寧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