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第2/3頁)

“足後的筋肉尚未長好,近期不要用這只腳做蹲下、拔足猛跑等動作,完全恢復還得一個多月。我再給你開一副足浴方,每日煮水浸泡兩刻鐘,可助活血生肌。”他對著我的腳踝左右看了看,末了不忘誇上一句,“鳳鳶的手藝真好,傷疤還挺好看。”

我把羅襪穿上放下裙擺,虞重銳進來了。鄧子射正在寫藥方,擡起眼皮乜他:“你來幹什麽?”

“看你走了半天都沒動靜,過來瞧瞧。”

“哪有半天,最多一刻鐘。你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啊!”鄧子射放下筆吹了吹墨,“正好我也復診完了,這麽想我,不如咱們一起走吧?”

虞重銳說:“前日母親來信,說起身邊的奴婢都不如鳳鳶聰明伶俐,要不還是把鳳鳶送回毗陵老家去服侍父母大人吧。”

鄧子射拿手指著他:“……算你狠。”

他放下藥方甩門而去,虞重銳還叮囑他:“幫我好生招待聶中丞。”

我忍著笑看虞重銳走向榻邊,在我腳頭空處坐下,問他:“你是主人,離席丟下客人會不會不太好?”

“告退片刻無妨,”他對我伸出手,“還不過來。”

我從榻上一躍而起,撲進他懷裏。

他的手臂終於落在我肩上背後,將我牢牢地圈住。“小心一點。”

“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我貼在他身前說,“虞重銳,你又救了我一命,這都第三次了,你說,我要怎麽報答你才好?”

他的下巴抵著我的頭頂,笑道:“你是想說以身相許嗎?”

“那你要不要?”我擡起頭看他,“我好不容易才從家裏逃脫出來,不想再回去,我就賴在你家不走了。”

他低下頭來,目光似水:“無名無分,你也願意嗎?”

我故意想了想說:“這也算私奔吧?聘為妻奔為妾,我是不是只能當你的小妾?你舍得嗎?”

他的手撫過我腮邊:“不舍得。”

我想堂堂正正地嫁給他,但是如果實在不能,我也不會在乎世俗的看法。

“我還在守孝呢,現在可不行……”我故意長嘆了口氣,重又埋首在他懷中,“等孝期滿了,家裏若還是不答應,我就私奔來你家,你可要等著我。”

他收攏雙臂說:“多久都等你。”

我聽著這句,問他:“上回我在馬車裏對你說的話,你是不是看懂了?”

“還說,”他嗔怪道,“不是叫你先走嗎,怎麽又不聽話,回去自投羅網?”

我無言以對,就囫圇蒙混:“那不是我叔公找上門了嘛,我也沒辦法……之前祖父找到你家去,就算你是宰相,也抵不過祖孫綱常、家門倫理呀。”

“這是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圈在我肩上的手臂倏然收緊,“上月竟又重演了一遍。我原以為以國公府之勢、彭國公的舐犢之情,比我更能護住你,誰知……”

我玩笑道:“既然後悔,你身邊七八個衛士,披甲執刃,怎麽不上來把我搶回去?”

“若是陛下沒有……”他頓了一頓,“就搶了。”

原來搶人的場景不止我想過,他也有過同樣的念頭呀。

他的手放在我肩胛處,問:“回去之後這一個月裏,在家可是受委屈了?瘦了這麽多。”

我摸摸自己的臉:“哪有。因為腿傷不能走動,天天窩在屋裏吃了睡睡了吃,我還覺得長胖了呢。”

虞重銳捏起我的臉來,手指在頰邊按了按:“臉頰都凹進去了,還說沒瘦?”

“那就是……臉瘦了,身上胖著呢!”

他挑眉道:“你身上是胖了還是瘦了,我不知道?”

這麽一抱就比較出來了嗎?仲春時節,我穿的衣服不薄呢。

不過仔細一想,他從真定府回來時穿著冬衣,我抱了一下就覺得他瘦了。我只在河清縣驛那次匆匆看過一眼,他可是從清河苑回瑞園一路上都……

那天車上的情形我記不清了,但他是清醒的呀……

我不禁有些臉紅,隔著衣服也覺得肩胛上的手掌心很熱。當時他把手搓熱了放哪兒的來著……

哎呀,不要想了,成親之前怎麽可以想這些呢?

我一邊心猿意馬一邊擡起頭,虞重銳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句說漏了嘴,耳根有點紅,垂下眼瞼看向另外一側。

他是怎麽做到克制自己不去想的呢?像我現在越逼著自己不要想,越是忍不住腦子裏一個勁兒地冒不該有的念頭。

不行不行,我得想點兒嚴肅正經的事情。我接著方才的話對他說:“這些天在家確實受委屈了。原本祖父指望我入主中宮、光耀門楣的,半路全打了水漂,人情冷暖,連看著我不許出門的仆役都變少了,都怪你。”

虞重銳無奈地看著我,不知該說我這委屈受得好還是不好。

我問他:“虞重銳,你為什麽忽然改了主意,又支持信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