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親上加親

“祖母!”上前來的許子愷咧嘴一笑,眼睛彎彎的樣子甚是調皮。

“猴兒!”許老夫人見了自己的小孫子,自然是樂出了一臉褶子。

“呀,真是好精致的盒子!”沈清宜見著了許秋滿一瞬的失落,立刻上前添了把火,“這是什麽寶貝,要愷哥兒這般小心捧著?”

許子愷未曾想得太多,依舊嘻嘻哈哈笑著,看似十分隨意地說著:“婉表妹前陣子大病一場,後又寺中遇險,著實受驚不小。”

說著,那錦盒便被慢慢舉了起來,許秋滿覺得自己小小的心臟也被慢慢舉了起來。

“方才在房裏看得這簪子,想著顏色樣式好看,便送給表妹壓壓驚吧。”

這話說得無比輕巧,可只有許秋滿知道,這是哥哥找了大半年的血玉簪,顯然是準備了很久,根本不是什麽隨意找來給沈清婉壓驚的東西。

大半年前的許子愷,又如何知道沈清婉會受驚,又如何能準備了大半年來為她壓驚。

過年的契機也好,壓驚也罷,一切不過是為了送這枚簪子給沈清婉,所尋的借口罷了。

“快瞧瞧,是什麽好簪子。”

“呀,這莫不是血玉,愷哥兒,你可真夠大方的呀!”

“真好看呀……”

“是呀,怎得只有婉兒有禮物拿,咱們幾個姐妹便沒有了嗎?”

眾人哄笑著,唯有沈清婉臉紅到了耳根,那錦盒在人人手中轉了一遍,這才塞到她懷裏。

那盒子似有千斤重般,壓得沈清婉動彈不得,只覺得腦子嗡嗡響,何曾被人這般取笑過。

混亂之中的沈清婉擡頭看了一眼許子愷,卻見他飛快地朝自己眨了眨眼,轉瞬依舊大大咧咧地笑著道,“諸位姐妹自然都是有的。”

“那緣何就婉兒的要你這般捧了來?”

“就是就是,婉兒與我們諸位姐妹有何不同了呀?”

眾人嬉笑之間,許子愷也不過一笑了之,不再解釋。

最終還是許老夫人開了口:“好啦,你們也消停些,待會兒愷哥兒惱了,我看你們一個都拿不著!”

沈清婉心想著,不知是為了許子愷還是自己,這也總算是解了圍了,沈清婉稍稍松了一口氣。

“切,”從國公府跟到許府的勝邪遙遙聽著,再粗粗看了一眼那血玉簪,鼻尖不屑地哼出了聲。

再不懂人情,勝邪也能聽出這群聒噪的女子在起哄些什麽,心下只想著那是自家未來的皇子妃,哪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調笑的,不禁反感了起來。

不就是個血玉簪,又不是什麽天大的寶貝,咱們殿下比這稀罕一萬倍的東西都不會輕易瞧一眼。

午後的陽光漸漸清冷下去,許老夫人耐不住冷,便叫了沈夫人扶著自己回了屋去,沒有身邊這些年輕活潑的小姑娘,難得只有娘兒倆一道說說話。

“柔兒,”許老夫人拉過沈夫人的手,二人說著貼心話,“婉兒……今年也要及笄了,皇後娘娘,可與你說過什麽了?”

眾人皆知當年皇上皇後口頭戲言,後來沈清婉對著五皇子的態度也是再明顯不過。

隨著沈清婉年紀漸長,卻無人上門提親,除了沈清婉刁名在外,還不是因為不敢和皇家搶媳婦兒。

如今沈清婉的年紀到了,皇家卻無半絲表示,許老夫人的心裏惦記著,慢慢也是著急了起來。

沈夫人嘆了口氣,將沈言玨的意思說了,“聽老爺的意思,聖上似是提過,不過老爺私心也不覺得天家是個好歸宿,可總歸婉兒喜歡,且有祖上恩遇在,若將來真有什麽,怕也未必保不周全。”

“都說天命不可違,”許老夫人垂首拍了拍沈夫人的手背,“若不然,我看愷哥兒這麽中意婉兒,又是知根知底,倒是可以……”

沈夫人一眼驚詫地打斷了許老夫人的話頭:“愷哥兒?”

“論感情,愷哥兒與婉兒也算是青梅竹馬,論親疏,哪兒還有比親上加親更親的?”許老夫人緩緩解釋道,“且不說愷哥兒對婉兒如何,全寫在臉上,光我許家從他祖父一輩便不納妾,可不比皇子要好得多。”

話說到這個份上,沈夫人亦是垂首思索了起來,許老夫人的話確是句句在理。

“若婉兒只是為這名分也罷了,偏偏是中意的人,這往後一堆側妃侍妾的,她這心不得剜著疼?”

許老夫人眼明心亮,這每一句都敲在沈夫人的心尖兒上,也不必再多言。

沈夫人點了點頭道:“母親的意思我都明白,只是若聖上當真賜婚,又有皇後娘娘的情分在,怕是推脫不得。”

又道,“而如若是搶著上頭賜婚前先給婉兒定了,只怕不只是婉兒不情願,也是抹了皇後娘娘的面子。”

許老夫人默默良久,顯然是明白了沈夫人的意思,思忖間只道,“罷了,左右孩子還小,且看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