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殺人

是夜,天牢重地。

昏暗潮濕的天牢裏,似乎四面的墻都透著陰風似的寒冷。

時不時有一兩只老鼠迅速躥過,東嗅西聞,不一會兒便沒了蹤跡。

不知何處漏著水,滴答滴答的聲音,聽得人心煩意亂。

王北卓縮在角落裏,揪著發臭的棉被,坐在一片稀稀拉拉的潮濕稻草之上,不知是冷還是怕,只瑟瑟顫抖著。

此刻的他已沒有什麽心思顧及天牢的條件如何艱苦,只膽戰心驚著自己還有多久可活。

這時,一陣極輕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似是朝著王北卓而來。

王北卓心尖兒一顫,繃緊了全身,警惕起來,狠命瞪大了眼睛,盯著腳步聲傳來的方向,想在一片黑暗中看清來者是何人。

一個黑影最終站定在了王北卓的牢前。

本就幽暗的環境,加上這人一身的黑袍風帽,王北卓根本看不見他的臉,故而也認不出來是誰。

只聽那黑衣人開口自報家門道:“我是文公子派來的人。”

文公子,那便是文坤,王北卓不知文坤全名,但是知道那個下達供詞給他的人,是文公子。

故而這個黑衣人一開口,王北卓便心下了然了。

不過這會兒他的妻兒都在沈清婉的手裏,王北卓自然不會在意黑衣人跟自己開口威脅什麽。

於是微微闔上了原死死瞪著的眼睛,沒有回答。

見王北卓明明聽到了自己的話,卻毫無反應,那黑衣人顯然有些著急了,略微擡高了聲音,急急道:“文公子讓我來問你,要你交代的話,你可如實交代了?”

五皇子派來的人自然不能明擺著問他是不是被策反了,只能旁敲側擊地看看王北卓的反應。

而王北卓聽了來人的話,心裏不禁冷笑,交代了如何,沒交代又如何?

是不是沈言玨那個女兒給你們下了絆子,這會兒慌神了?

且不說現在妻兒都已經不在你手裏了,光憑著你們劫我妻兒,害我到如今這步田地,我還會管你的爛攤子?

思及此,王北卓不禁暗暗翻了個白眼,將腦袋埋進膝間,抱成了一團,依舊不予理會。

那黑衣人一看他這樣,登時一愣,這是個什麽意思?

“喂!”黑衣人忍不住急了,隔著牢門朝王北卓喊道,“問你話呢!”

可等來的依舊是王北卓一言不發的沉默。

黑衣人見狀,心頭登時一絲不好的預感閃過,後退了幾步,正想撤離,卻突然感到腿腳一陣陣發軟,眼前一陣陣的泛黑,頓時體力不支,跪倒在了地上。

不好!有陷阱!

只可惜待他意識到時,已經是來不及了。

黑衣人咬了咬牙,想趁自己還清醒著,趕緊撤離之時,卻聽他身後牢門上的鎖,竟然被劍清脆地劈開了!

待他轉過身去,定睛一看,心下暗道一句,糟了!

“呃!”王北卓瞪大了雙眼,痛苦地捂著自己的脖子,大片的鮮血從他脖頸間湧出,很快便失去了直覺,歪倒在地上。

勝邪的劍劃過王北卓的咽喉,深入氣管,只一眨眼的功夫,王北卓便發不出聲來,死不瞑目。

黑衣人驚恐不已,生怕眼前這個蒙面男子會也一劍殺了自己,卻不想他只是走到自己身前,輕蔑地看了自己,將手中那把殺了王北卓的劍,扔在了自己身側,隨後便從自己身上大搖大擺地邁了過去。

黑衣人在巨大的恐懼後,困惑了一陣。

只不過就這困惑的片刻功夫,黑衣人忽而聽得外面竟是突然傳來了高呼,“抓刺客!抓刺客!”

勝邪只下了一丁點兒的迷香,只夠讓人手腳發軟罷了,故而黑衣人的意識還清醒得很。

聽到這個動靜,哪有不逃的道理,可是越緊張,越是動不了。

他原是五皇子派來的人,因著五皇子能撥動些天牢裏的關系,他夜闖天牢的時候,是早先便安排好,特地支遣了不少獄卒離開的。

這樣便可讓他進退無痕,探完了消息便走。

誰知這後來的發展竟是完全脫離了原先的計劃,弄到此刻,居然連大把抓刺客的獄卒都出現了。

黑衣人無暇細想究竟哪裏錯了,目前只努力想要逃離這裏,卻是聽得抓刺客的喊聲由著四面八方而來,似乎到處都是人一般。

越是要緊罐頭,黑衣人越覺得頭暈腦脹,害怕與緊張充斥著全身。

直到十幾個獄卒舉著刀沖到了自己面前,黑衣人依舊是沒有成功掙紮著挪動多少地方。

“抓到了!”為首沖過來的獄卒興奮不已,三下五除二地制伏了黑衣人,一把掀開了他蒙面的黑布。

那獄卒正激動於自己“抓到”了刺客這般的首功之時,卻聽後面有人驚呼道:“糟了!這裏有個犯人被殺了!”

眾人聞言,皆是驚恐地朝著邊上的牢房裏看去。

牢房門上的鎖早就已經被一刀劈開,而陰暗逼仄的的牢房內,黑紅的鮮血淌了一地,似還沒有冷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