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濮州大壩

四皇子自從帶著浩浩蕩蕩的京中常駐軍去了災區,便是一路順風順水。

大刀闊斧地幹起事兒來,也是沒有遇到一絲的困難。

期初四皇子是有疑心的,畢竟這原本是十拿九穩在五皇子手裏的好處,竟然一夜之間顛覆了。

而他與自己的外祖父也沒有動手去刺殺五皇子,雖然朝堂之上乃至皇帝都懷疑是他指使的,但畢竟沒有任何證據,疑心也只能是疑心罷了。

四皇子在張允恒的叮囑之下,時時刻刻都小心謹慎著,盯著手下之人,不容有一絲錯漏,生怕五皇子另有後招。

只是這麽多日下來,四皇子想做的都是順遂心意得很,京中消息傳來,也是說五皇子老老實實養傷,養完傷也就是處理尋常政務,不曾有什麽異動。

這樣一來,四皇子自然是漸漸放下了防備之心,做起事來也是遊刃有余。

此次水災牽涉城地較為廣闊,連綿橫跨七州之多,四皇子所到之處皆是災民遍地,流離失所。

雨還是一天接一天地下著,難得不下的日子,也是陰沉沉的天氣,讓本就絕望的老百姓,更是低落萬分。

這次的災情之所以這麽嚴重,除了異於往年的雨量,很重要的一部分原因,還是上遊的大壩沒能撐住。

故而雖然這一路看著流離失所的百姓,四皇子也只是隨意發放了些救濟糧食,解了他們燃眉之急,便馬不停蹄地朝著濮州大壩去了。

正如四皇子在皇帝面前所說,他也確實是這麽認為,修復大壩,乃至重建,才是重中之重。

除開為了百姓,四皇子當然是有建功立業的私心,這樣揚名千古的好事落到自己頭上,於將來爭儲便是一大優勢。

濮州大壩原是大宣最大的堤壩之一,也是先皇早年的一大豐功偉績。

原以為可以承載萬年,誰能想到,不過幾十年的時間,竟會來了這樣的暴雨,硬生生沖垮了去。

四皇子本以為大約也是雷聲大雨點小的事兒,隨便修復一下,賺個名聲也就罷了。

而他早就應該想到,能牽連七州的水災,堤壩的損毀怎麽會是一小點兒。

到了濮州,已是夜間,那樣哀鴻遍野的地方,別說客棧了,連個像樣的房子都沒有了。

將士們自不必說,到哪兒打個地鋪都能睡得好好的。

而四皇子見狀則是不悅得很,自己堂堂皇子,難道也只能與那些將士一般就地而息嗎?

得虧還有記得拍馬屁的,愣是著急忙慌地給四皇子紮出個帳營來,放好洗浴的木桶,鋪好了床。

四皇子那般千尊萬貴養出來的,雖然不適應,只是也實在沒有更好的了,便也是皺了皺眉勉強住下。

別看這發大水,到處都是水,那當真是臟得不行,哪裏能用來洗四皇子這身細皮嫩肉的。

此刻最不缺的便是趁機討好的人,有人去大老遠的挑了幹凈的山泉來,又是架鍋熱水,又是一趟趟跑,總算給四皇子伺候了個舒服。

四皇子睡了一覺,第二天才去看的濮州大壩。

這一去,當真是把四皇子嚇得不輕。

當有人指著一片黃泥大河的方向說,這就是濮州大壩,四皇子真以為自己瞎了眼了。

這除了奔流的洪水,哪裏還有什麽大壩的影子?

四皇子揉了揉眼,再三確認,才勉強看到那一些淹沒在洪水之中的碎石尖。

他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原以為不過是修修補補的活,要不了多久便也能回京了。

到時候政績也有了,名聲也賺了,也吃不了什麽苦頭,最多也就是粗茶淡飯兩個月罷了。

可誰曾想到,如今的濮州大壩已經是蕩然無存,在滾滾洪水的沖擊下,已經沒有什麽可修復的了。

要做的,當真是從頭再來。

四皇子覺得自己心都涼了半截。

昨夜那一覺,真是他有生以來睡得最難受的。

盡管勞累,卻依舊是醒了許多次。

再想想,要想修復這個大壩,少說也要一年半載,難道他真的就在這兒熬著,吃這麽大苦嗎?

可惜如今已經沒有了回頭路,四皇子再不甘心,都得硬扛下去。

這兒心口的缺不補上,哪裏能讓他順下這口氣。

手邊那麽多賑濟災民的銀子糧草日常補給,如何安排盡是四皇子說了算的。

既然要在這兒吃苦受累一陣了,四皇子心想著,那我善待自己,過得不那麽痛苦,總歸是說得過去的吧?

這個念頭一旦萌生,便是無邊無際的欲壑。

大壩重建工程很快就開始了,而隨之一起動工的,竟是四皇子打算暫住的宅居。

老百姓聽說有個皇子來了,自然也是心生感激,覺得這個皇子當真是好心腸,為了百姓生計甘於遠道而來,主持大局。

所以當看見那個小宅居同大壩一塊兒造起來的時候,大家倒是沒有什麽異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