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柳暗花明

祁佑一回到自己別院,等候多時的密玉便是迎了上來。

“殿下,小姐可一切都好嗎?”

“她沒事。”祁佑勉強一笑。

雖說院中昏暗,密玉還是看出了祁佑的不對勁來,出聲問道:“怎麽了,殿下?”

“無事,”祁佑擺了擺手,一邊往裏走去,“玉柳如何了?”

“照殿下的意思,已經拷問了兩日,”密玉語氣間有了一絲猶豫,“殿下……老蒲的手段您是知道的……”

聽到密玉的話,祁佑微微一側頭:“你的意思是?”

密玉向祁佑肯定地點了點頭,目露憂色地答道:“此事也許當真不是賢妃下的手。”

青石閣不是賢妃燒的?

“帶我去見她。”祁佑目光一凝,面上寒光畢現。

這些年來,他盡管知道玉柳是賢妃的人,向賢妃告密了自己不少的事,但都容忍著玉柳在自己身邊,不曾動過她。

只因他無論如何還是敬賢妃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再過分的事,他都能咽得下去。

直到他逐漸意識到自己與賢妃的分歧,雖然已經防著玉柳不少,可依舊沒有狠心將她除掉。

可是青石閣……

祁佑眼中的殺意瘆人。

自己雖然與賢妃的關系降到了冰點,但青石閣是他多年心血,如果賢妃就這樣將它付之一炬,他一定要有個交代。

密玉不敢耽誤,趕緊領著祁佑往別院底下的地牢去了。

地牢陰暗幽濕,曲折的盡頭,是一間水牢,彌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

祁佑知道,自己的水牢已經很久沒有關過人了,這一絲血腥,只能是來自……

“殿下?”老蒲見到祁佑,眼中一絲驚訝閃過,“您怎麽到這兒來了?”

老蒲依舊是那副閑雲野鶴的模樣,一身不起眼的直裰,灰白的頭發束成冠。

若不是他臉上不小心濺著的血跡,誰都不能相信,他身後那個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女子,正是拜他所賜。

“怎麽樣了?”祁佑冷冷開口,目光望向了那個已經沒什麽人形的女子。

“回殿下,”老蒲依舊是一臉的冷靜,語氣平和,“什麽都招了,除了青石閣。”

祁佑自然知道這句話的輕重。

放眼望去,水牢入口之處,擺開了一整排密密麻麻的各式刑具,雖然個頭都不大,卻是能給人鉆心刺骨的痛苦。

再看上面盡是新鮮的血跡,老蒲不說,祁佑也能明白,想來各中滋味,玉柳已經一一嘗過了。

祁佑走到玉柳的身前,玉柳艱難地擡起頭來,微微血腫的眼睛裏滿是絕望的神情。

她咧嘴一笑,咯咯的笑聲伴隨著口中的血沫噴斥,宛如地獄歸來的怨魂。

只是這笑聲不過片刻,便是低了下去。

玉柳垂下頭,詭笑漸漸成了哭泣,含糊著開口道:“殿下……求你……賜我一死……”

祁佑眼中沒有溫度,只是靜靜看了她一會兒,轉身便走了。

“殿下?”老蒲不解,試探地一問。

“送她去長樂宮。”

說完,祁佑頭也不回地走了。

青石閣失火,如果是賢妃做的,玉柳一定是告密的那個人。

可如果玉柳不知道青石閣的存在,那便不可能是賢妃的手筆。

只是這樣一來,祁佑覺得此事變得更加棘手了,如果不是賢妃,還會有誰……

密玉正在出口等著他,見到祁佑擰著眉心上來,知道結局定如她所料。

“殿下,”密玉開口安慰道,“您別急,總會找到線索的。”

祁佑嘆了一口氣,他很不喜歡如今這般心裏沒底的感覺。

若不是青石閣一夜之間消失殆盡,沈清婉又突然和他說什麽全都記得,他也不至於會失態成這樣。

不過也僅僅是在沈清婉的面前,他實在不想壓抑那份恐懼,只想在她的懷裏找到一絲安慰。

而旁人如何能知道,如今的祁佑,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在懸崖邊上行走的盲人,行差踏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之淵。

“殿下,攏杏來了。”

正在祁佑出神之際,一個小廝匆匆過來,報了一句。

“攏杏?她怎麽來了?”密玉聞言亦是一怔。

祁佑也是愣了愣神,吩咐道:“叫她進來吧。”

言罷,他便帶著密玉轉身進了正廳。

攏杏著一身鵝黃薄紗七彩幻紋對襟寬袖長裙,頭戴高頂寬沿帷帽,娉娉裊裊地走了進來。

“攏杏見過殿下。”攏杏摘掉帷帽,不急不緩地福身行禮,聲音如棉似玉,任天下男人聽了,都會心癢難耐。

可祁佑不是,他知道攏杏與春風林中其他姑娘一樣,只是他的下屬之一罷了。

春風林中的格局,是一個丫鬟陪一個姑娘,姑娘以一技之長留客,刺探情報,而丫頭則是將情報帶給祁佑,並且依照祁佑的意思安排布局。

春風林裏的姑娘,除了能歌善舞,溫柔貼心,還經過精心培訓,眼界格局不同於一般女子,更是善於察言觀色,知道如何哄得客人在最得意忘形之際,不著痕跡地套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