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一波未平
“我趁春蘭不注意,解了小姐的穴,您這才緩過氣來……”
勝邪說完了,擡起頭去看沈清婉的臉色。
而一邊的春蘭早已是目瞪口呆,滿眼不可置信地望著勝邪。
她方才聽到的是什麽?勝邪的意思,難道說……
當時害沈清婉落水失憶的人,是三皇子嗎?
春蘭張著嘴說不出話來,也是鎖著眉心去看沈清婉。
沈清婉垂著眼簾,一言不發,密長的睫毛輕輕顫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小姐……”勝邪想了想,還開口道,“殿下今日替您擋下的那一劍,上面原是抹了毒的,如今殿下昏迷不醒……”
“你說完了嗎?”沈清婉沙啞著嗓音打斷了勝邪,“說完你可以走了。”
勝邪一噎,話哽在喉頭。
他咬著牙,心裏想著出門前老蒲叮囑他的話,終究沒有再多說什麽,起身便離開了。
“小姐……”春蘭見勝邪走了,這才上前輕聲喚道。
她是第一次聽到此事,雖然心中五味雜陳,可她更擔心的,是沈清婉如何吃得消這般打擊。
“你也出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沈清婉轉過身去,背對著春蘭,將身上的外衣攏了攏。
春蘭也不知如何勸,見沈清婉默然的背影,只得乖乖聽話,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
屋中只剩下了沈清婉一人,她蜷著身子,靠著腦袋,由著記憶將自己帶到一個一個的場景裏。
突然,沈清婉又聽到了自己房門被打開的聲音。
沈清婉嘆了口氣,邊回頭邊不耐煩地說道:“我不是讓你出……”
誰知定睛一看,來的人竟然不是春蘭,沈清婉的話也卡在了唇邊。
“本來想看看你如何了,卻不想在門外聽到這些。”辰王世子坦誠道。
沈清婉頓時語塞,低下頭去。
“你好些了嗎?”辰王世子走上前來,低聲細語地問她。
“多謝世子今日救命之恩,”沈清婉淡淡答道,“我無事了。”
辰王世子點了點頭,隨意坐下,開口道:“你母親知道你被皇後叫進宮去,想找你父親出主意,誰知宮裏傳來四皇子帶兵造反逼宮的消息,你父親領命鎮壓,無暇分身,便托我去宮裏找你。”
沈清婉聽了他的話,明白了來龍去脈:“還是要多謝你。”
辰王世子見她雖垂著眼眸,卻是雙眼紅腫,心中不免一痛。
“你傷心是因為……他嗎?”辰王世子輕聲問道。
沈清婉低頭不語。
辰王世子見她不願說話,沉吟了片刻道:“你心緒不好,我便不打擾你了,等你好些,我再來看你。”
說罷,他便起身,正準備離開。
“我想起來了……”
世子剛轉過身,就聽見身後沈清婉輕輕開了口。
“什麽?”辰王世子一愣,回頭問道。
“是我想起來了……”沈清婉擡起頭來,滿眼的淚水,“是我想起了從前的事,他出手擋下那一劍的時候……”
沈清婉泣不成聲,再說不下去。
世子見她這般傷心欲絕,不由地走上前去,蹲下身來,安慰道:“好了好了,你若難過,別去想就是了。有什麽話,都以後再說,好嗎?”
“他說……”沈清婉低低抽泣著,口中斷斷續續說著什麽,“他說……命……還我了……”
辰王世子聽不清楚,僅能隱隱約約分辨得出幾個詞來。
他心下不忍,站起身來,輕輕將沈清婉抱在懷裏,耐心地哄著:“不哭了,傷心便別去想,好好睡一覺,明日能舒服些。”
沈清婉覺得自己幾乎要累脫了形,沒哭一會兒便又昏昏欲睡了起來。
辰王世子只覺得自己懷中軟軟的人兒漸漸沒有了哭聲,再一看,竟是睡著了。
他嘆了一口氣,輕手輕腳地將沈清婉抱到了床榻之上,替她蓋好了被褥,拉上幔帳,吹滅了屋中的燈燭,便離開了屋裏。
“世子……”春蘭見辰王世子出來,上前福了福。
“她睡了,”辰王世子小聲道,“讓她好好休息吧。”
“多謝世子,奴婢知道了。”春蘭感激地行了一禮。
辰王世子點了點頭,便朝著外頭去了。
三皇子府。
老蒲給祁佑的背上傷口之周劃開幾個十字,汩汩的黑血慢慢滲出,被引到了小碗之中。
每個口子只引出一定的血量,到了量之後,老蒲便用烈酒與藥粉勾兌的白色粘稠膏藥糊住口子,血便即刻止住。
外頭的爐上咕嚕咕嚕熬著藥,老蒲揚聲道:“藥拿過來吧,放冰上稍微鎮一會兒。”
密玉聞言,趕忙將藥拿了進來。
祁佑的呼吸平穩,只是還沒有清醒過來。
老蒲手下不停,將幾處針換了位置,又在祁佑的腿根割了一道口子,引出來的血是鮮紅的色澤。
老蒲見狀,面上終於松了一口氣,將傷口封好,又去祁佑的肘關節內割了個口子,引出的血依舊是深深的黑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