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坦誠一談

眾人手忙腳亂地將祁佑送了回去,只因蕭潭再三解釋了,殿下並沒有因為大家而傷到哪裏,只是舊傷未愈,大家這才漸漸散去。

祁佑醒來的時候,外頭已經是天黑了。

他如今平日養病之時無恙,與尋常習武之人並無什麽區別,只是偶爾身子上的劇痛實在是難以消受罷了。

他醒來身子沒有不適,祁佑也清醒得很。

可此時屋中只有他一人,卻讓祁佑心下覺得奇怪起來。

他站起身來走了一圈,屋中確實沒有人。

而等他推開房門看出去,看見的卻是院中月下,倒是端坐著一個人。

院子裏黑,他也看不清楚。

走上前去,那人聽到了動靜回過頭來,祁佑這才發現,原來坐著的人是沈言玨。

“沈將軍……”祁佑喚了一聲。

也不知是不是心虛,祁佑每次看到沈言玨,心中都有些發怵。

沈言玨面色不好,卻是壓著情緒似的,開門見山就問道:“你究竟傷得如何?到底能不能上戰場?”

祁佑低了低頭,老實說道:“我身上的毒是祁修下的,祁修肯定不會給我解藥。”

“沈將軍有所不知,”祁佑解釋道,“我受傷那日只有三人在場,一個是令愛,一個就是祁修,而祁修完全可以抵賴掉他想要我和婉……沈小姐的命。”

沈言玨聽到這個婉字,看向祁佑的眼神幾乎能殺人一般。

祁佑悄悄擡眼看了看沈言玨,見他沒有說什麽,這才繼續道:“我如今身體裏的毒素已經排的差不多了,但還有余毒,所以有時會出現劇痛……倒不影響大事……”

“不影響?”沈言玨沒好氣道,“就你今天那個樣子,你說不影響?”

祁佑一噎,不敢再說話。

沈言玨繼續問他:“如果你有朝一日身在戰場之上,如今日這般突然五臟六腑劇痛起來,你打算如何?喊停嗎?”

祁佑低著個頭,像個犯錯的孩子般,小聲道:“我大夫給了我藥,可以抑制疼痛,只是叮囑了我不能常吃,所以非緊急時刻,我就沒有吃它。”

沈言玨皺了皺眉,那日在武英殿,他是見到過祁佑口中這個大夫的。

被他這麽一提到也想起來了,有這麽一號人,只是怎麽沒見到過呢?

“那你大夫呢?”沈言玨甚是困惑的問道,“怎麽沒有一起帶過來?”

祁佑一怔,不知該怎麽回答,難道要直說為了保護沈清婉,保證在祁佑離開京城的這段時間裏,能受到最好的保護,所以他把老蒲留在京城坐鎮了?

這話,能跟沈言玨說嗎?敢跟沈言玨說嗎?

“他……有點事兒……”祁佑支支吾吾的,在沈言玨面前,完全沒有平時那種冷靜穩定的狀態,只有做賊心虛的模樣。

沈言玨見他這副樣子,登時氣不打一處來,心想著自己閨女怎麽會看上這麽個玩意兒?

越想越煩躁,沈言玨都開始覺得自己要壓不住怒火了。

“沈將軍……”祁佑見他似是極其不悅的模樣,心下一驚。

“你不用裝模作樣的,婉兒都跟我說了。”沈言玨突然冷冷地開口,莫名其妙蹦出一句話來,隨即死死盯著祁佑。

祁佑聽到這句話,只覺得心口一窒,險些沒站穩。

都說了?說了什麽?

祁佑啞口無言,只呆呆看著沈言玨,不知道該怎麽辦。

沈言玨說完這一句,就覺得自己咬牙切齒,拳緊緊攥著,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沈將軍……我……”

祁佑想說點什麽,結果這一聲沈將軍還沒喊完,沈言玨已經是繃不住自己的拳頭,拼盡全力,猛地就沖著祁佑的臉上招呼了過去。

嘭的一拳。

祁佑應聲倒地。

沈言玨重重地出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頓時神清氣爽,好受多了。

祁佑倒在地上,只覺得自己頭暈眼花,一個勁兒的眼冒金星,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沒有緩過來。

臉上熱辣辣地疼著,也不知破沒破,不過他此刻當真顧不得這麽多了。

稍恢復了點兒神智,祁佑捂著臉,掙紮地站了起來,面上沒有一絲抱怨,眼神裏皆是內疚。

沈言玨出了氣,這會兒好說話了不少,雖然看著祁佑內疚的樣子,還是生著氣的。

沈言玨惡狠狠地沖他道:“這一拳,是因為你敢把我女兒扔到湖裏。別跟我說你有沒有什麽後續安排計劃,全他娘的狗屁。你敢讓她受這麽大苦,我給你這一拳都是輕的!”

祁佑一愣,原來沈清婉果真連這個都告訴了沈言玨……也難怪沈言玨這麽恨他。

“不過因為看在你替她擋下兩劍的份上,我不要你的命。”沈言玨低聲威脅道,“但你給我記清楚了,再讓我知道你敢讓她受一絲委屈,我親手扒了你的皮!”

祁佑聽了這話,整個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