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第2/3頁)

兩人面面相覷,非常一致的當先前什麽也沒發生過。甚至無需方應看多說什麽,便極為自覺地上了他的馬車。

陸小鳳:“不上也不行啊,這驛館裏還有能跟上這支隊伍的馬?”

風秋:“你講的對。”

——不是我們被敵人的糖衣炮彈給侵蝕了,而是我們沒有炮台!

——大李,這你回頭可不能怪我們的!

輕紗幔帳,余香裊裊。車內寬敞,四人各坐一角倒也分毫不覺擁擠。方應看上了馬車,方才流出了一二疲意。原本捏著金匙添香的美人見了,不由擱下金匙,先用一旁的潔水凈手,方才執起桌上溫熱著的半壺茶,倒下一杯遞予方應看。

方應看接過茶,向兩人抱歉的笑了笑,意有所指:“昨日朋友相邀,盛情難卻,多喝了幾杯,以致現在都有些不適,需得飲些湯藥,還望兩位海涵。”

在場的兩人昨天都一樣喝多了,臉上的表情比較微妙。尤其是風秋,大早上剛起來喝過醒酒湯,這兒回想起來還有些不舒服,便問了句:“這壺裏的分量,夠再分我們倆嗎?”

方應看聞言微訝,他頷首笑道:“鴻雁,替兩位斟茶。”

名為鴻雁的宮裝女子低頭領命。她從另一側的架子上取出兩枚新的磁石茶具,又用另一側一直煮著的滾水重新燙洗了,方才從壺中又倒了兩杯茶遞給風秋與陸小鳳。

她眉目溫婉如畫,露出的一截小臂更是欺霜傲雪。尤其是她非常清楚自己哪一處最美,當她略低下頭,纖長卷翹的睫羽微顫,將茶具遞至風秋面前時,連風秋的心臟都漏跳了一瞬。

陸小鳳瞥見她一舉一動如詩入畫,不由贊許了兩句。方應看聞言,卻不置可否。

陸小鳳順口問道:“鴻雁姑娘可是小侯爺的女使?”

大戶人家裏會有貼身的女使,這些女使教養極為嚴格,甚至一般小門戶的女兒都比之不上。陸小鳳見過花家夫人身邊的一等女使,容貌雖算不得出眾,卻是才智敏捷堪比兒郎。不過兒郎身邊倒是甚少會見貼身的女侍,一般而言會侍奉郎君身邊的女侍,或多或少都會和郎君有些曖昧,語氣上仍說是女使,但實則是無名無份的妾室。

如今他見方應看身邊的這姑娘姿容不凡,但瞧著卻又是個婢子,便將她當做了方應看身邊的女使。

陸小鳳試探著問出,方應看聞言,手指略頓,他一時沒有回答。

陸小鳳正摸不透方應看是什麽意思,鴻雁先憋紅了臉激烈地搖起了頭。

風秋對溫柔的女孩家總是十分地耐心,她伸出手寬慰著她,溫聲道:“我朋友怕是誤會了,你別急,有什麽話慢慢說。”

鴻雁瞥了一眼方應看,她滿面潮紅,卻什麽也說不出。

風秋察覺有異,她說了聲“得罪”,伸手捏住了女孩的下顎,撬開她的唇齒後,駭然發現——這姑娘竟然被割去了舌頭!

陸小鳳同樣怔住,因鴻雁實在是個明艷動人的姑娘,會有誰能狠心割下這般漂亮姑娘的舌頭!

風秋即刻松開了手指,她瞧見鴻雁飛快的背過了身去,低聲道:“抱歉。”

那身影頓一瞬,又轉了回來面對風秋。

她似是記得方應看的命令,將風秋沒有動過的茶水又往她這兒推了推,清澈的眼睛帶著些微的紅,靜靜地瞧著風秋。

風秋接過那盞茶,只覺得自己握上的是一顆柔軟的心。

她又向這姑娘溫柔地笑了笑,飲了一口後道:“多謝。”

鴻雁微微彎起了眼,她向風秋略一頷首,便又退回了香爐邊去,靜靜等著方應看的下一次吩咐。

方應看這時才道:“鴻雁是我去年路過吐蕃時救下的,當時她在被售賣。”

剩下的話便不用方應看再多說。在戰爭中,女人是可以折算成金用來抵賠款的,越是出生高貴的女人,在談判桌上就越是值錢。吐蕃和回鶻常年交戰,這類人口交易在兩地已是司空見慣,縱然旁觀者再義憤填膺、卻也無力改變。

陸小鳳沉默,片刻問:“她的舌頭——”

方應看道:“大概是那時候沒的。不過她很聰明,她能聽懂簡單的對話,也能用手勢表達自己的意思。我答應過要送她回家,所以你問我她是不是我的女使,我沒法回答你。”

“從身份上來說,她是。”方應看溫聲道,“但——”

陸小鳳道:“但你要送她回家,所以她很快就又不是了。”

方應看頷首,他隨陸小鳳一起看向安靜的鴻雁,頓了一瞬方才說:“這趟出使西夏,你們去尋西門吹雪,我卻也是要托人將她從西夏送回故鄉的。”

西夏與回鶻相鄰。從平夏城一路往西南方向,便能順利到達回鶻。陸小鳳和風秋原也打算若是西夏尋不到消息,便去回鶻打探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