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杯中酒(第2/2頁)

不過還沒走到門口,月橋就叫住了他:“你先站住!”

頓時寧衡就轉回了身,不情願的看著她:“咋了?”

月橋搖頭,只道:“算了吧。”

不過就是被說了幾句壞話罷了,女人家,有誰不愛碎嘴的?

“不行!”寧衡一聽就不幹了,義正言辭的說道:“這女人不僅僅貪慕虛榮,愛攀富貴,這嘴上也是個不把門的,編排壞話都編排到你身上了,我不過是教訓教訓她罷了,讓她往後長點記性,莫要背後說人是非而已。”

就像前頭那劉家的二少夫人,他不也只是逼著人上門道了歉嗎?又不是出手打女人什麽的……

月橋道:“她現在也定然受了教訓了,未來還不定如何呢,都這樣了,你教訓她也沒有什麽可失去的了。”

周家是定然不會納一個這般在大街上就撒潑攀富貴的女人進門的,哪怕是個妾室。再說,綠芽先前也說了,那女子還有個婆家,只是沒過門,這會被婆家人給逮了回去,還能放過她不成?

都成這樣了,她何必再去臟了自己的手。

一個人,給他最好的打擊,莫過於費盡心機,想得到的得不到,明明觸手可及偏偏就如同水中撈月一般,霧裏看花。

那人,已是得了個教訓。

寧衡聽懂了,雖然一口氣兒還是沒降下去,但腦子是冷靜了下來,不置可否的點點頭,忙又把先前忘記的事兒給辦了。

“全兒,把畫像給抱過來。”

他剛喊完,外頭寧全兒就進了來,把手中一摞畫像給放在了屋中的案上,諂媚著溜須拍馬的說著寧衡的好話:“少夫人可是不知,為了這一疊畫像,少爺今兒可是跑了整整一日,到這會兒還沒用膳呢。”

聽得月橋好笑不已,余光瞥見窗外的余暉落下,彎彎的柳葉眉不禁一挑,順著說了句:“那便使人傳膳過來吧。”

寧衡大喜過望,對匆匆離去的寧全兒好生的在心裏贊揚了一番,抿著唇邊的謝意,端著身子在飯桌上坐了下來。

這會,他哪裏還記得旁的什麽女人、找茬的事兒了?反正下回也是可以去的嗎……但跟月橋在一塊兒吃飯,這可以頭一回,那樣有這重要?

寧全兒辦事很快,出門沒多久就有廚房的人送了飯菜上來,看那分量還是兩個人的,桌上擺了慢慢一桌,有那青鳳髓、蓮心薄荷湯、碧梗粥、金絲酥雀、如意卷、八寶鴨、掛爐山雞、櫻桃酒釀等等,看得月橋直皺眉。

就兩個人,哪裏吃得下這般多的東西?

“你不是讓廚房那邊把菜全給搬過來了吧?”她問著一邊兒立著的寧全兒。從五皇子昨兒來了後,府上的吃食雖說一下就變好了不少,但就是吃一頓飯食罷了,連那禦前的菜色都搬了上來,哪裏是好了不少,真真是與往日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對這做派,她是不喜的。

寧衡往常是吃慣了這些菜色的,倒沒覺得有何不對,反倒是寧全兒眼珠子一轉便回道:“少夫人放心,這裏都是二三品的菜色,不少大戶人家屋裏都做的,廚房那頭還余了不少點心,等著待會各房主子們墊墊肚子的。”

他摸了摸頭,臉上還有些憨厚:“廚房那頭說這菜做多了,本是為了孝敬五殿下的,不過今兒殿下雖爺一直在外頭,這不便做多了些。”

廚房那頭的都是人精,向來是打探清楚了再開始燒飯,怎會多?不過月橋也懶得拆穿,敷衍的點了點頭,而寧衡這邊也給她勺了櫻桃酒釀,捧著遞到她跟前兒,笑著道:“嘗嘗。”

這個時節的天兒,在白日裏還帶著溫暖,到了夜晚,才開始發著涼意,這櫻桃是從南彎府快馬加鞭送過來的,個頭大,甜甜的,尤其那色澤,紅艷艷的十分喜慶,再配上那雪白的酒釀,裝在這白色的玉杯裏動人心魄得很。

月橋的目光卻從那杯中綻紅的圓潤飽滿的櫻桃移到那緊緊捏著被沿的手指,到那含笑的臉,到那眸裏的期待小心,心口驀然被一只手給狠狠捏住一般。

眸中變化莫測,幽深復雜。

半晌,她接過那杯中紅梅,一飲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