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李琢石繃緊了表情,“在向陽城,你說你不走,是因為受到了他的威脅?”

二十滿臉淚水,哭得鼻涕都流下來了,她指指自己的嗓子,再捂住自己的嘴巴,使勁地掙紮。然後,哭得更為慘烈,五官扭在了一起。

“難怪你不喜歡你家公子。”慕錦放蕩不羈,強占民女,仗著財大氣粗,以為無人治得了他?

李琢石陷進和蕭展的情感糾葛,對於女人格外同情。二十這麽一個反抗無力的弱女子,在李琢石眼中尤其可憐。況且,二十是被慕錦強占的,李琢石體會過被強占的痛苦,自然對二十另眼相待。“你放心,等日子平靜了,太子殿下會放你離開的。我當初答應要助你離開慕府,說到做到。”

二十感激不已。身在敵營,第一步就是和二公子劃清界限。別讓太子以為,她對二公子忠心耿耿。越忠心,死得越快。

接下來,二十得想想,如何攻破李琢石的心房,逃離這裏。

——

那天,楊桃見到張翠花,感到奇怪。

楊桃是孤兒,因長相標致才被慕錦撿去訓練成死士。暗衛訓練的是聽令行事,少有自行主見。她不識人間真情,但是見過別人生離死別時的失態,以為張翠花的冷汗是擔心徐家弟弟。正如二十也沒了平時的冷靜。

二十被擄走,楊桃知道自己死期已到。暗衛任務失敗,唯有死路一條,二公子不會放過她。楊桃不敵那三名男子,轉身逃出大街。她衣裙上都是血跡,有她自己的,也有黑衣人的。

路人紛紛讓路,好心的上前問:“姑娘,去醫館嗎?”

楊桃提起一口氣,沒有說話,怕沒回到慕府,這口氣就散在空中。終於回到了慕府。她只說了三個字:“出事了……”那一口氣吐出,昏迷在護衛的手裏。

這時的慕錦對此事毫不知情,因為他在西行的路上。

二十在慕錦心裏的地位,恐怕除了寸奔,誰也猜不到。假慕錦無從判斷,不敢妄自定奪。一邊讓信使快馬加鞭,前去追趕慕二公子,一邊差人尋查二十的下落。

二公子和寸奔輕功加快馬,信使哪裏追得上。

太子的別院對外是商人居處,探子一時查不到。

黑衣人中,一個長相普通的瘦小男子,喬裝在慕府小路門前賣了幾日涼糕。他回稟朱文棟:“朱大人,慕二公子這幾天和新納的小妾狎昵,要麽去酒坊作樂,要麽去茶樓聽戲。啞巴小妾的失蹤,慕二公子表面上沒有在意。”黑衣人講得嚴謹,他見到的只是表面上。

朱文棟回宮稟報。

蕭展眉心一道豎紋抹平了。皇家的後代本就不該為女人所困。冷血無情的慕錦,才配得上當蕭展的對手。沉浸兒女情長的男人,皆是廢物。

如此一來,二十沒有用處了。

蕭展討厭二十。乍聽她是慕錦的軟肋,蕭展就對她產生了惡意。

緊接著,到了別院,二十如同一只驚弓之鳥,除了哭泣和求饒,什麽也不會。蕭展厭惡膽小怕事的女人,對她的不滿添了幾分。

以及,李琢石常去別院和二十見面,和二十交談甚歡……不對,不能說交談,那女人是一個啞巴。

蕭展面前的李琢石不多話,哪怕她心儀他,也從不傾訴衷腸。但她自言自語般和二十聊天。

蕭展越發覺得二十面目可憎。

才這麽想著,蕭展對群臣的奏折也起了厭意。他走出書房,拐角處遇上了李琢石。

“太子殿下。”她換上了一身勁裝,分明是要出宮。

蕭展眉眼彎彎:“琢石,這麽巧,你我真是心有靈犀。”

“嗯。太子殿下,我有事出宮。”二十是啞巴,李琢石向她說起心事反而坦然。舊事憋在心裏成了心結,苦水倒了出去,本以為無解的死結莫名松軟。

李琢石憐惜二十在慕府的慘狀。同時,她有些羨慕。二十雖然擔驚受怕,但心是她自己的。李琢石束縛在東宮,無論身心,從來沒有過快樂。

二十的苦痛是短暫的。李琢石的見不到盡頭。

“琢石。”蕭展攔住了李琢石,“我和你到禦花園走走。”

“我想嘗嘗東街的小籠包子。”

“近日你每天都出宮,我身邊空落落的。”太子說起情話,面不紅氣不喘,春風拂面。

李琢石笑了,沒有掀起眼睛的一絲紋路。

他淡了表情,傾身看她的臉,隱有威脅:“別又是去見那個啞巴。”

“太子殿下,我和那位姑娘特別有緣,從初識開始,就可對她傾吐心事。”李琢石說的也是實話。她沒有朋友,在這座東宮,也沒有宮女伺候。她認識了二十,碰巧二十又口不能言,是一個守口如瓶的傾聽者。

蕭展一哂:“你有何心事?說與我聽聽。”

“太子殿下日理萬機,我這些都是女兒家的瑣事。我先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