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大概商儀臉上的表情太生動顯眼,顯眼到陸吟遲無法裝作若無其事忽略,沉吟了會兒才問:“你想去?”

想去的欲望倒不太強烈,只是覺得能主動邀請她說明李月白也不是那麽差勁,最起碼有指甲蓋那麽大小的眼光。

商儀作為陸吟遲的老婆,實則是個低調到極致的陸太太,一則她跟貴婦們的三觀就像不同物種存在生/殖隔離一樣不可勉強,二則陸吟遲並不會刻意要求她主動接近她們搓麻將打牌套近乎,時不時進行一下商業互捧維護關系。

商儀眨了眨眼眸,陷入長久沉默,再擡起臉時就掛上了親切的笑容,笑得整個屋子都仿佛失去光彩。

模棱兩可說:“你不去我當然也不去,但如果你去的話,又熱情邀請我,我可能願意去當供人觀賞的花瓶。”

說罷看過去,兩人對視一眼。

陸吟遲:“大部分男人不會介意自己老婆是花瓶,但會介意供人觀賞。”

商儀比較喜歡聽前半句,“你承認我是花瓶了?”

陸吟遲站起來脫外套,沉默許久問她:“什麽時候花瓶一詞變成褒義詞了?”

他心情甚好,免費地科普:“花瓶用來形容一種內涵撐不起皮囊的人,古人的話叫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商儀想說你真落伍,現實可不是劇本,哪有那麽多主角光環,有內涵又有皮囊的,百分之九十九點九都被裝在塑料殼子制作的電視機內。

商儀坦誠地發表心靈毒雞湯見解:“花瓶就不錯了,有的是沒有內涵更沒有皮囊,好歹先占一樣啊。”

可能是商儀的話雖然負能量,但卻很能治愈人心,陸吟遲破天荒沒反駁。

請帖的事就此擱置,一直到第二天晚上,陸吟遲都沒再提這事。

亦可見他對李月白多看不上眼,商儀其實也很迷惑,按理說大家都是聰明人,李月白明知陸吟遲向來不想跟他有過多交集,怎麽還巴巴送上請帖,並且一送兩個。

這事兒還真蹊蹺。

商儀跟顧秋蘭二十多天不見面的母女置氣大戲,在商從業的一通電話後八成要落下帷幕。

商從業說:“你媽就那個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麽就不能讓著她?”

商儀很冤枉,“我一直在讓著她啊。”

“你媽氣病了,趕快回來看看她。”

商儀聽完一愣,內心頓時充滿愧疚感。

商尚這邊的事情比商儀想的更為棘手,其實根本問題主要是時間上,以商尚小雞仔的身材,看守所待太久就熬不住。

商尚是個煙鬼,從家裏要走錢寧願不吃飯也要抽煙,他在省外理發店做學徒期間,陸吟遲某次正好去那個城市出差,看商儀的面子專門去找商尚吃了一頓飯。

回來陸吟遲告訴商儀,商尚煙癮太大,一天最少三包煙。

商儀晚上把這事告訴顧秋蘭,顧秋蘭把商尚領出來臭罵了一頓,事後事情沒完,商尚又不識好歹打電話對商儀惡語相向,還揚言要揍她。

商儀氣的眼黑。

從那之後,商儀就不再管這人的破事了。

她甚至惡毒的想,抽吧,抽死你才好,死了一了百了,人都躲不過從大自然奪取資源,最後再以肥料的方式或者光伴隨熱的方式歸還大自然。

她惡毒起來真的很有做後娘的潛質。

晚上陸吟遲不應酬,倆人一同前往。

商儀緩過神兒,在路上就一直覺得奇怪,顧秋蘭氣病這事,怎麽沒聽姐姐商娣說呢,前幾天陸吟遲也說顧秋蘭打了電話給他,不也沒事?

再說也不是什麽深仇大恨,她當時一句嘴沒回,好端端怎麽就病了?還為她病了?這實在不靠譜。

一路上,陸吟遲開車,她坐副駕駛座,托腮望著窗外,風景看了百八十遍,仍舊看不厭煩似的。

“你不該跟我回去,”商儀語氣放緩,輕描淡寫的表示,“我現在覺得這可能不過又是一場鴻門宴。”

果不其然,當商儀提著大包小包中老年保健品到家,顧秋蘭身強體壯開門,看見她臉色冷了冷,再看見陸吟遲,迅速換了一副表情。

顧秋蘭表情管理很成功,冰塊解凍都沒那麽快。

商儀抿唇。

“不是病了?”

顧秋蘭根本沒空搭理她,招呼陸吟遲坐下,該端茶端茶,該遞水遞水,熱情洋溢的好似家裏千八百年沒來過客人。

一個願意伺候,一個坦然承受,商儀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她又喊了一聲“媽”,顧秋蘭沉著臉嘲諷,“媽什麽媽,誰是你媽。”

“……”

氣氛頓時因為她這句話降至冰點,商儀張了張嘴,選擇沉默。可能商尚的事顧秋蘭嫌她不夠盡心盡力,所以意見非常大。

陸吟遲此時就在場,顧秋蘭可謂是非常不給面子。

沒人回應,也就商娣站出來緩和氣氛:“頸椎病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