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維護,狼狽奸

容辭穿著夾棉長裙,外面罩著立領對襟短襖,然後圍上灰鼠皮的大披風,被李嬤嬤裹得嚴嚴實實的進了敬德堂的門。

王氏照舊坐在羅漢床上,身邊王韻蘭正給她端茶,羅漢床另一邊坐了一臉病容的顧宗齊,他手裏捧著手爐斜歪在炕桌上,身上穿的比容辭還厚。

丫頭上前來想替容辭解開披風,被她拒絕了:“我從外頭進來,還冷得很,讓我穿著罷。”

說著上前與三人見禮。

王氏臉上淡淡的,也沒了笑意,擡手示意容辭上前來:“老二媳婦,你是幾時的生辰?”

容辭擡眼看了眼王韻蘭,見她正低眉順眼地捧著茶肅立於一旁,反倒是顧宗齊略帶急色,看著容辭的眼神中似是帶了愧疚。

她低下眉眼,恭敬道:“二月二十九戌時生的。”

王氏聽了,掐著指頭算了一番,低聲自語道:“不該啊……”

容辭故作懵懂:“不知母親喚兒媳前來所為何事?”

一旁的顧宗齊捂著嘴咳嗽了兩聲,啞著嗓子道:“母親,二弟妹的命數不是早就算過嗎?本就沒有問題,您何苦難為她?咳咳、咳咳咳……”

這麽兩句話過去,卻又是咳得喘不上來。

王韻蘭放下茶盞,去拍撫他的脊背:“大爺,你還病著呢,千萬不要在多做思慮了,病情加重了可怎麽好?”

王氏本還在猶豫,看他難受的樣子忙去照料,好不容易等他平靜下來,反而下了決定。

她拉著容辭的手把她拉到身前來,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慈祥的笑意:“這段時間府裏為了老夫人的喪事忙的焦頭爛額,我也沒時間照看你,好孩子,委屈你了。”

容辭道:“母親說的什麽話,您和大嫂忙於家務,我這幫不上忙的有何委屈之處?”

王氏的笑意更深了:“你小小的孩子嫁進來,每天悶在這府裏,想必也煩悶了,若讓你出府一段時日,你可願意?”

容辭聽了,面上顯出疑惑來:“可如今全家都在守喪,我身為孫媳自然也應如此,怎可外出遊玩呢?”

王氏略頓了頓:“不是在外遊玩,是找個山明水秀的地方暫住幾日解解悶,這京城冬天嚴寒逼人,往常我們也都住到京郊溫泉山莊去避寒,只是今年出了喪事,我和你大嫂都不得閑,你三弟妹又有燁哥兒要照料,便想叫你去舒坦兩日。”

她這話裏漏洞頗多,也經不起推敲,若尋常媳婦聽了,就算是無法反抗,也肯定要問個明白,可是容辭怕推脫的過了頭,萬一再讓王氏打消了念頭,那可就得不償失了,便作勢思考了一番就要答應。

容辭這嘴還沒張開,就聽見外面丫鬟的通報聲:“夫人,霖二爺來了。”

王氏看了眼容辭,便道:“讓他進來吧。”

那邊顧宗齊的咳聲頓了一下,他與王韻蘭對視了一眼,發現彼此都不知道顧宗霖的來意,只能靜觀其變。

顧宗霖那邊大步跨進來,進門先看了一眼低頭站著的容辭,再向王氏請安。

王氏擡手讓他起來,責怪道:“這早不早午不午的,外面那樣冷的天兒,你跑過來作甚?”

顧宗霖垂眸站在了容辭身邊:“是聽下人們說,您把容辭叫過來了,我怕她年輕不知事,哪裏沖撞了您就不好了,故而趕了過來。”

這話實在是讓眾人驚訝,連王氏都仔細打量了他一番:“我倒不知道我兒什麽時候這般體貼了。”

容辭的驚訝不比任何人少,她知道自從重生回來之後,顧宗霖的態度確實要比上一世和緩不少,也不像之前那麽冷若冰霜,但卻也萬萬沒想到他會在此時為了她來應付王氏。

要說是他們關系最好的時候,倒是有可能,可是現在?怎麽也不像他做的事啊。

顧宗霖一言不發,認王氏打量,等見妻子也用驚訝的目光看著自己時,他才感覺略有些不自在,微微側了側身子。

王氏想了想,覺得顧宗霖怎麽也不會為一個沒有夫妻之實的妻子駁自己的話,便輕描淡寫道:“我是怕你媳婦在府裏住的悶了,讓她出府去待兩天。”

“不行!”顧宗霖堅定道:“她就待在家裏,哪裏都不會去。”

整個屋裏的人都被顧宗霖這斬釘截鐵的話驚呆了。

他這人天生便性格強硬,若覺得不合心意,就連父母的話也會反駁,要不然也不會拖了這麽久都不成親,就算最後成了親也能扛住壓力不圓房,但這種強硬只是在他在乎的事或者人上,現在……

容辭……已經算是他在乎的人了嗎?

王韻蘭扶著顧宗齊胳膊的手驟然收緊,她不敢置信的望著顧宗霖那堅毅的面孔,眼裏的震驚慢慢變為了怨毒,這情緒濃烈的都要掩飾不住了。

顧宗齊的胳膊險些被王韻蘭抓破,但他像是沒察覺到一般,一聲也沒吭,只有一瞬間沉下來的臉色能讓人看出他此時極度不悅,但他馬上低下了頭,掩飾的一絲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