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身孕(第4/6頁)

楚鎮嘴上笑罵兩句,揉一揉膝蓋,反倒目不轉睛的望著那女子的背影。

魏安心道:完了,皇帝這是真栽了。這林美人還真是獨具一格,陛下竟也吃她這一套,大約這就叫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吧?

林若秋雖然擔心皇帝會記恨她方才的冒失舉動,但轉念一想,這點肚量都沒有做什麽皇帝?楚鎮皮糙肉厚,她那點勁力落在他身上就和撓癢癢一般,沒準對方還以為是打情罵俏,這麽一想,林若秋也就撇開不管了。

好在長樂宮與瓊華殿離得不算太遠,除去來回腳程,睡上半個時辰理應是綽綽有余的。林若秋回去之後便卸了珠釵,解下簪珥,讓紅柳扶她上床躺下。

本以為計劃十分周密,可誰知一覺醒來,窗外日頭竟已漸漸西沉下去。林若秋不禁大驚,匆匆披衣下榻,冷著臉叫來紅柳,“怎麽不早點叫醒我?”

紅柳委委屈屈說道:“奴婢喚了好幾聲,您總是不肯睜眼,奴婢還當您這幾日太過勞煩,有心想補一覺呢。”

林若秋別的事上脾氣都很好,唯獨起床氣有點大,這些她們都看在眼裏,又怎敢上前捋虎須?若是用些粗暴些的法子,只怕醒來還免不了一頓責罰呢。

林若秋一想也是,早知道就不該心存僥幸心理,睡這個勞什子午覺了,放在平日倒不打緊,可她還趕著去赴魏太後的晚宴呢!可是話說回來,她最近怎麽尤其貪眠?若說是夏乏,可夏天都快過去了。

林若秋百思不得其解,只得匆匆讓紅柳為她挽一個髻,也沒工夫洗臉另塗脂粉,好在兩頰有些睡出來的紅暈,倒像是天然施就的胭脂,簡簡單單更加動人。

回到長樂宮中,眾人果然已團團坐了一桌子,魏太後見她前來便冷笑道:“今兒不像是哀家做壽,哀家倒像是做客的。”

方姑姑笑道:“太後慣會玩笑的,林美人,您別放在心上,這會子還沒開菜呢!”

天氣炎熱,禦膳房的菜都得現做,免得變味,其時尚早,自然不必著急。

林若秋感激的望了這位老姑姑一眼,這才於百忙中尋到自己的位次,假裝自然地融入其中。

她的座位距離皇帝當然是有點遠的。

林若秋並不想成為眾人矚目的焦點,無奈楚鎮偏偏要拉她說話,“林美人,可是有何事耽擱了?”

也許楚鎮的意思是幫她解圍,但這卻令林若秋愈發尷尬,她只得紅著臉支支吾吾的道:“勞陛下記掛,妾只是有些貪眠,才睡得遲了。”

楚鎮點點頭,“那以後可得注意些。”

林若秋乖覺的應道:“妾知道了。”

錢婕妤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卻在接觸到魏太後冰冷的目光後,那笑便僵在臉上。也是,無論出於什麽理由,此舉總歸是對太後不敬,她們怎能陪著發笑?

無奈皇帝已經發話,此事便算過去了,誰若還揪著不放,一定會遭陛下嫌棄的。沒人敢冒這個險,為著奉承太後卻得罪皇帝,這買賣並不劃算。

魏太後不免有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錯覺,幾時沒遇到過這樣的對手了?自從昭憲去後,她的人生可謂順風順水,如今卻仿佛昭憲再度活轉來,再度成為她前路上的阻礙,還搶走了她的兒子。

方姑姑勸道:“太後,您該少飲些酒,仔細醉倒。”

魏太後不聽。

林若秋如同鼴鼠般窩縮在座位上,總覺得楚鎮的目光頻頻向這邊張望,想必一定是留意到她臉頰的酡紅。他大概以為自己出來得太匆忙,才塗壞了胭脂,其實那不過是側身躺了太久,肌理天然沁出的紅色而已。

算了,博君一笑也算本事,林若秋也就自暴自棄地不做辯解,任由她誤會去。

安然的座次與她是挨著的,悄悄從桌子底下同她咬耳朵,“姐姐,你上哪兒玩去了?也不叫上我。”

林若秋不得不同她解釋,自己的確是睡了一個漫長的午覺,哪兒也沒去。

安然不信,“你騙人。”

林若秋只好叫來紅柳為她作證。

紅柳含笑點頭。這丫頭性子老成持重,反而更受安然信任。安然聽說她歇晌竟歇了一個多時辰,不禁瞠目結舌,“這也太久了,姐姐,我聽說有身子的人才這般貪眠呢!”

林若秋連忙捂上她的嘴,亦且哭笑不得:這丫頭真是瘋魔了,一天到晚將身孕掛嘴邊,被人聽見還以為她肚裏揣了個金元寶,立馬就能在宮中橫著走呢!

她匆匆警告道:“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因往安然嘴裏塞了個雞腿。

小姑娘果然消停下來,人生在世,唯美食不可辜負。

林若秋看著滿桌子菜卻有些興致缺缺,她素來自詡胃口驚人,近來卻常有廉頗老矣尚能飯否的感慨,大約是中午那碗長壽面吃得過飽,現下還沒消化完,果然跟做姑娘的時候不能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