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姨娘(第2/3頁)

她永遠也成為不了魏太後那樣手段卓絕的女性,可她也有自己珍視的家人與至親,有楚鎮,有婳婳,還有她腹中揣著的這一個。為了這方小天地,林若秋會拼盡全力守護它的安寧與美好,她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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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太後與皇帝明面上並無任何矛盾不快,可有些事在悄然變化中,卻是誰都看得出來。皇帝仍舊每日到長樂宮晨昏定省,卻只坐一刻鐘不到就出來,魏太後也不留皇帝兒子說話,不知是沒那麽多話好說,還是懶得費精神——魏太後的安神湯吃得更多了,柳成章成天待在長樂宮裏,似乎半步也不敢離開。

與此同時,承恩公府的動作卻不小,先是誠惶誠恐地上了一封奏章,表示魏氏的惡行全屬她一人所為,跟娘家沒半分幹系,後又將生養魏語凝的那名姨娘五花大綁送進宮裏,責其教女不善,任憑皇帝處置。

未央宮中的太皇太妃得知之後只嗤了一聲,“這些人手腳倒快,也真拉得下臉。”

程氏微微一笑,“事到如今,面子哪有裏子重要,看來承恩公府能屹立至今,其中不乏圓滑之輩。”

什麽清高風骨,在生死面前都是屁話,魏家急著撇清幹系實屬明智。但不管怎麽說,魏語凝這次孤注一擲之舉讓娘家的聲望跌到谷底,誰也不信承恩公府與謀害龍胎一事全然無關,就算沒有切實的證據,這層汙名是洗刷不清了。

皇帝也沒手軟,魏家稍稍一表態,皇帝轉頭就將那姨娘押進了暴室,亦是殺雞儆猴,好教承恩公府知道厲害。

程氏輕輕嘆道,“女債母償,那姨娘或許真正無辜,可誰叫魏家納了她,又生養了罪人,也只好歸咎到她頭上。”

又望著林若秋感慨,“說來那魏氏何必如此恨你?你也不曾得罪她,若說是嫉妒,滿宮裏無寵無子的不止她一個,怎麽獨獨她存有這份壞心?”

林若秋自然沒法體會死刑犯的感受,她只覺得魏語凝是個瘋子,臨死還要來這麽一場自爆式的襲擊,連魏太後和承恩公府都被牽連,這已經不能用常理來推測。

太皇太妃將一大朵菊花嬌艷地簪在鬢上,脆聲道:“這有什麽難解的,有時候你過得比她好,已經足以讓一個人想殺死你。”

林若秋一想還真是,太宗皇帝的第二任皇後不就是這樣嫉恨著元後?魏太後對昭憲皇後也未嘗沒有過類似的心思,可見當你成為一個人的心尖寵時,也必然會有許多人將之視為眼中釘。

無奈林若秋已經走上這條路,便再沒有退縮的道理,不能因為有這些顧慮,就放棄楚鎮對她的好——憑什麽?寵愛,安全,作為一個成年人,她全都要。

林若秋靜靜沉思的片刻,太皇太妃正對著銅鏡顧影自憐,惋惜山花插滿頭卻無人欣賞,忽一眼瞥見林若秋裝飾樸素,頭上半根插戴也無,因突發奇想,“我也給你簪幾枝吧,皇帝見了一定會喜歡的。”

林若秋急忙推辭,連說不必。

太皇太妃嗔道:“羞什麽,你人年輕,隨便怎麽著打扮都好看,也沒人說你老來作怪。等你到了我這把年歲,想戴都沒臉戴呢。”

林若秋心道那您現在頭上五彩繽紛的是什麽,連頭發都快看不到了。其實她之所以抵觸頭上戴花,倒不單純是覺得俗氣的緣故,更重要的是,那是“菊花”呀!

這個詞已經被汙名化得太厲害了。

奈何卻不過太皇太妃一腔盛情,林若秋還是由得老太太在耳邊簪上了一朵粉紫色的菊花,等她滿面嬌羞的去向楚鎮獻美時,那壞東西果然笑出聲,“怎麽想到戴這個?還真挺有意思的。”

林若秋對著鏡子照了照,立刻連枝葉帶花瓣拔了個幹幹凈凈,她這樣健康的膚色果然不太適合艷俗打扮,加之孕期面如滿月,簡直跟楊二車娜姆一模一樣。

楚鎮努力忍住笑,“朕明明誇你,怎麽反倒不高興起來?”

林若秋撅起嘴,沒好氣的往他懷中一倒,半點也不理會這男人的裝腔作勢。不過她能感覺到,楚鎮的情緒在日漸好轉,這當然是好事,生命始終是要向前邁進的,何況那件事已過去多年,皇帝該趁早忘了它,何必白白引起不快呢?

林若秋在心中默默算著日子,大致到明年春末夏初,這孩子就能出世了,一個新生命的誕生,必定能抹去所有憂傷的記憶。

她迫不及待地想看它到來。

十月底,王氏又一次進宮探視,卻告知林若秋一個驚人的消息,“佟姨娘有身孕了。”

林若秋還真被震驚了,雖不知佟姨娘的具體年歲,可根據林若夏來推算,佟氏少說也是三十大幾的人,這對古人而言,簡直和老蚌孕珠一般。可想而知家裏歡喜到什麽地步,那佟氏的尾巴該翹上天了吧?

但據王氏說來,“佟姨娘這回卻謙卑得很,她還說沾了你喜氣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