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豬隊友

甚至於她在人員名單上也有部分決定權,當然得先請示皇帝。瓊華殿的乳母下人不消說,自然是得帶去的,否則兩個孩子她可照應不過來;除此之外,便是宮裏的各位娘娘主子了。

魏太後上次十分積極,這回卻一反常態地意興闌珊,皇帝象征性地邀請過,也被魏太後給拒了,寧願留在宮中消夏。林若秋情知母子間的隔閡依然存在,可對她來說並不算壞。魏太後不來,她自然更加省心,免得再鬧出溫嵐那回的事來——想到此處,林若秋眉頭一皺,決定提醒皇帝加強行宮周遭的戒備,省得讓永安大長公主有機可乘。

因李家在京中正處於炙手可熱的階段,林若秋便也問過李薔的意思,她原以為似李薔這樣的自尊自傲,又素以容貌為恥,必定不願出去見人,可誰知李薔卻很爽快的答應了。

這令林若秋十分納悶,起先以為她是待慣了北狄,受不了京中酷熱,才想到行宮舒坦舒坦,可李薔並不似貪圖享受之人,再與宋皇後的異狀聯系起來,林若秋心頭的猜測便漸漸明晰:毫無疑問,這兩人已搭上線。

她自然沒有攔阻,甚至隱隱期盼宋氏的計劃能夠成功:倘若她真想逃出這塊藩籬,總得讓她試一試。

可林若秋在這件事裏頭何嘗沒有私心?盡管當著皇帝的面百般撇清,可她心裏明白,自己對那張鳳座其實是有幾分妄想的,誰不想一朝成為人上人,誰不想為自己的兒女尋一個好出身?林若秋也想,可她更畏懼人言,寵妾而滅妻,不僅是對皇帝的苛責,亦是對她的指控,她不願背負這樣的罪名。

若宋皇後自己舍棄這副高位,事情便能圓滿幹凈的解決,林若秋也不必承擔任何責任。她清楚自己有點又當又立的跡象,可人生在世,有哪個是能隨心所欲而為的?宋皇後當初不也是為人言所縛,才不敢舍棄一切來抗旨麽。

或許她也得活到宋皇後這個年歲,才能真正膽大起來。

既然邀了李薔,林若秋也順便邀請安然——反正人都這樣多了,再多一個也沒什麽吧,林若秋近乎破罐子破摔地想著。

正好姊妹間也能說些悄悄話。

可安然仍是拒絕,她新封了婕妤,正享受著一人獨居一宮的滋味,可不想到行宮那擁擠不堪的地方。況且禦膳房的幾位大師傅雖被皇帝一並帶去,可更多的廚子還留在宮裏呢,比較起來,還是宮裏能嘗到的花樣更多些。

林若秋無法,只得將她撇下。倘若說這宮裏還有一個比她更懶的人物,那必屬安然無疑了。她是烏龜,被人推著好歹還肯動一動;可安然卻是那整日倒掛的樹懶,哪怕死了一定也是懶死的。

人皆有從眾之心,趙賢妃眼見偌多的人馬浩浩蕩蕩準備出宮,亦難免眼饞心熱,去年是因為摔斷了腿才沒能去成,今年機會正好,憑什麽不去?

趙賢妃便欲命人收拾行裝。

川兒跟在身後,巴巴望著她道:“那宮裏的事您就都不管了?”

趙賢妃沒好氣道:“來來去去就那麽些事,有什麽可管的。”

不過是各宮的宮人打牙犯嘴,再不然就是丫頭太監們鬧些假鳳虛凰的故事——哪怕是鄉下的裏正都不會管這些呢。

況且這宮中的權柄本就被謝婉玉分去一半,後來林如秋蒙皇帝垂青,又分去了一半,趙賢妃手中權柄所剩無幾,還有什麽可留戀的?她算是看明白了,這宮裏混得再好都不及有個孩子,有子萬事足,林若秋眼下兒女雙全,可不就風光上天了。

趙賢妃恨恨的道:“聽說連謝婉玉這回都要跟著去,你說她打的什麽念頭?”

想必也是聽說林若秋的皇長子是在行宮避暑期間懷上的,謝婉玉才耐不住了罷,也想去撞撞運氣。她平素裝得再好,再怎麽清高自詡不肯爭寵獻媚,可事情到了眼前還不是慌了手腳,這不就想要個孩子了?

趙賢妃自不能讓她拔得頭籌。

川兒瞅著她道:“您莫忘了,是陛下不叫您生。就算您跟著去了,陛下照樣不會召幸您的。”

經此一言,趙賢妃方才記起自己本來的出身,頓時愁眉緊鎖,“那該怎麽辦?”

原本她頗以家族顯赫為榮,可這些年的冷遇卻叫她明白,陛下不會容許膝下皇子有一個出身顯貴的母家,尤其是像趙氏這樣手握重兵的;謝婉玉就不存在這份憂慮,謝家多年的名聲保全了她,甚至於人皆相信,一旦謝氏誕下皇嗣,必然會是陛下最賢能的子孫。

但憑這點,她就輸給了謝婉玉一大截。

趙賢妃咬著雪白貝齒,“不成,既知謝氏圖謀不軌,那本宮必得去盯著她……”

可隨即想起,憑她的本事,肯定是攔不住謝婉玉的,若真叫謝婉玉生了個皇子來——她家中勢力比林若秋何止強了十倍,到時候前狼後虎,事情就更棘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