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宏論

林若秋臉皮再厚,也沒法明公正氣的與他討論這些,盡管她已是生過兩個孩子的婦人,有一些私密之語到底存在底線——尤其像這種事,明明她可以自給自足,皇帝卻偏要代勞,這叫她怎麽拉得下臉來?

但說實話,自己解決和假手他人,其中所獲得的樂趣的確迥異。

她感到的更多是一種心理上的滿足。尤其是當楚鎮眼都不眨直視著她的時候,林若秋便覺渾身的肌膚都燃起了小火苗,燒得她呲呲地冒出煙來,血液幾乎都沸騰了。

現在的她當然已恢復冷靜自持,畢竟賢者時間。

皇帝雖不曾身臨其中,但通過觀察她的反應,似乎也得到了相當大的愉悅。

林若秋扯著一床喜鵲鬧枝的錦被將肩膀以下蓋住,恨恨道:“陛下無賴!”

根本沒征求她的同意便伸來魔爪,做好事倒不見他這樣主動——林若秋今日本就累得半死,用不著幫忙也能睡個好覺,自然不會感激他這番折騰。

楚鎮半點不帶怕的,亦沒有絲毫愧疚之心,反倒作勢嚇唬她,“看來你精神仍好得很,不如朕再幫你去去火?”

林若秋嚇得忙往角落裏躲,她坐了近一個月的船,骨頭都顛散架了,此時只想睡個好覺,也是急昏頭了,疾忙喝道:“不帶這樣欺負人的,您渾身上下也就這雙手夠使了吧?”

話一出口才察覺自己失言,雖然她本意不是那個意思——說的也全是實話。

偏偏戳著皇帝的肺管子了。

楚鎮眼中果然掠過一絲黯淡之色,倒不再鬧她了,只笑了笑便收手,“天色已晚,早些睡吧。”

林若秋敏銳的感覺到皇帝的心頭仍堵著一根刺,雖然這些年隨著景婳阿瑛相繼出世,那根刺紮的力道漸漸弱了些,可它依舊在那裏。

從皇帝今日的表現可見一斑。之前依靠緬鈴銀托子這些外物的作用,皇帝才勉強重振威風,床笫之間看似亦和常人無疑,可今日僅僅是忘帶了那些東西,皇帝便格外反常起來,明明急著證明自己,卻只敢用手指同她接觸。

與其說那些器具為皇帝提供了便利,倒不如它使他變得更膽怯了。這可不是件好事,林若秋暗忖道。

她從來不認為像楚鎮這樣細微的殘缺危害巨大,可一個人若連自信都沒了,那他這個人也就等於漸漸廢了。

林若秋決定將他的積極性調動起來,遂抓起皇帝一只手搭在自己腰際,以一種緘默而誠懇的眼色示意他,恰如兩人初次度過的那夜。

有了這數年來的朝夕相伴,林若秋相信自己能做得很好,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尷尬。

楚鎮卻只是翻了個身,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溫聲道:“睡吧。”

他還是在回避。

林若秋在黑暗中靜默的嘆息一聲,或許只有神仙出馬,才能治愈皇帝這塊心病了。

兩人各懷心事的時候,田家兩口子也正在房中敘話。

田夫人貼心的為丈夫除下外袍,先嗅了嗅衣裳上是否沾有那些歌姬的氣味,鼻子像獵犬一樣緊緊皺起。

田知府素來畏懼悍妻的威風,每逢她做出此等張致,整個人便毛骨悚然,也不敢將衣裳奪過,只賠笑著拉了拉夫人袖口,“你太多疑了,我怎麽敢?”

田夫人哼聲道:“你不敢?呵,當我不曉得你肚裏那點花花腸子。”

是個男人就沒有不好色的,何況在揚州這等煙花之地,再得道的高僧也能染出幾分風流氣質來,何況田文禮本就是個小人,田夫人剛嫁給他的時候,這臭賊竟敢窺伺她帶來的陪房丫頭,虧得田夫人拿出膽色,當即發落了田知府身邊傳話的幾名小廝,把那幾個混子打得屁股開花皮開肉綻,田知府這才得以領教新娘子的悍勇——聽說她家祖上是開鏢局的,還替先帝保過鏢,一般蟊賊聽了都得聞風喪膽,田知府原以為是新娘子為了擡高門第的吹噓之詞,如今才知此言不虛。

也是從那以後,田知府的氣焰便漸次低矮下去,直至落到如今乾綱不振的地步。

此刻也是一樣,見娘子老話重提,田知府只能訕訕道:“那都是老久以前的事了,還說它做什麽?”

田夫人並不理會,依舊揪著衣裳不撒手,似乎定要尋出點蛛絲馬跡來,所幸衣襟上只沾了點熏香的氣味,倒沒那些鶯鶯燕燕的脂粉香。田夫人這才放心,滿意松手道:“算你識相!”

田知府理了理衣襟上的褶壁,慶幸自己沒聽書吏的話跟那些花娘到船上去——好不容易將人請了來,陛下不肯受用,總不能白放著糟蹋吧?虧得他惦記著正事,才勉為其難拒絕了那些人的邀請,否則此刻只怕已被逮了個現行。

說起正事,田知府遂將夫人拉到一邊,絮絮同她囑咐了幾句。

田夫人聽著聽著便皺起眉頭,“咱們這裏有什麽好查訪的,你不是說這趟南巡是林淑妃的意思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