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病歿

行吧,林若秋默默地收回言論,看來皇帝是定要將寶貝閨女按照霸王花的模式來培養了,只怕將來駙馬得娶個河東獅進門。不過,皇帝自己都謙稱自己懼內,看來未來女婿跟老丈人之間將有很多話題可聊罷。

景福宮中,錢太妃懨懨地躺在床上,泛白嘴唇一張一合,有氣無力的道:“皇後已經離宮了?”

郁太妃道:“是,這下你總該放寬了心吧?”

真是個不中用的,好歹也是做太妃的人,還能被區區小事給嚇破膽,林氏這幾個月都沒找她們麻煩,可知心存顧忌,也就錢太妃這傻瓜才會著林氏的道,將那番脅迫當真。

郁太妃坐在床頭,將桌上一碗清苦發黑的藥汁端起,“你呀,就別想東想西的了,如今還是養好身子要緊,否則別說去封地見你兒子了,你自己兩腿一蹬,怕是得到地底見閻王。”

見錢氏瞪著她,郁太妃只得陪笑道:“我可不是存心咒你,你瞧瞧,不過是著了點暑氣,就鬧得下不來床,你這身子也太嬌貴些了吧?”

錢太妃也在發愁,她雖稱不上健壯,往年也沒這麽一病三痛的,唯獨今年多災多難,跟撞了鬼一般。她更怕皇後和貴妃以為她在裝病——如此倒好像示威一般,愈發惹得那兩位不快。

郁太妃覷著她的臉色,嘆道:“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還是得請個太醫認真看看,只不過……如今宮裏是貴妃娘娘管事,怕是得征求她的同意不可。”

錢太妃急忙搖頭,“算了,算了,你開的這些藥吃著就很好。”

郁太妃娘家是開醫館的,她自己也粗通醫術,此番就是她出的方子,說是家鄉流傳的一個偏方,治虛熱胸悶最效。錢太妃每每喝過湯飲之後出一身汗,都覺得舒坦好些,但俗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想一下子痊愈顯然是不可能的。

錢太妃找了個迎枕墊在背後,紮掙著坐起身子,睨著身側道:“這幾個月裏,怎麽總看到那明芳姑娘過來,不會是找你的吧?”

郁太妃笑道:“找我又如何,我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

錢太妃如今只想安安生生過日子,但凡一點風聲鶴唳都能令她聞風喪膽,遂緊張的道:“那甘露殿的人還是少來往為妙,回頭若叫皇後知道,還當咱們與謝氏有何密謀呢。”

郁太妃不屑的道:“那明芳丫頭不過向我討教些處世之道,她們愛怎麽想是她們的事,我可管不著。”

若真能引起誤會,反倒正中她下懷。郁太妃莞爾一笑,啟齒嫣然,“你呀,就別理會這些小事了,橫豎牽連不到你頭上,你操什麽心?”

又問著她,“那藥還要不要再喝一碗?”

郁太妃才坐起一會兒,便覺得面白氣喘,脊背上密密麻麻都是汗,只得向她伸手,“拿來吧。”

郁太妃滿意地看她將湯藥一飲而盡,眸中浮現出愉悅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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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秋在行宮的日子過得十分充實,只不像以往那般寧謐——多了一個安然,又有個跟在她後頭的小尾巴楚景婳,光這兩人就能將行宮的屋頂都給掀翻開來。

林若秋不禁懷疑自己是否將安然保護得太好,才使她這般橫行無忌、半點不知憂患。景婳受她的影響尤其深,自從安然纏上了那匹紅鬃馬,景婳便也吵吵著要父皇給她買小馬騎著玩。

架不住景婳軟磨硬泡,楚鎮這個女兒控最終還是妥協了,讓人抱了只才兩月的小馬駒過來,雖說身量不高,可以景婳的年歲還是太危險了些,楚鎮遂不許她上馬,只需她牽著慢慢的走。

於是景婳成日家領著新的寵物在園中閑逛,所到之處俱留下一坨閃閃發亮的馬糞。林若秋懷疑再這麽下去,行宮遲早得叫馬糞堆滿不可。

楚鎮只會命人清掃,卻絕想不到責備自己的女兒,林若秋只得婉轉提出抗議,“婳婳還這麽小,萬一叫那畜生踢傷了可怎麽好?陛下也不管管她。”

楚鎮寬容的道:“那也沒什麽,朕的女兒即便是斷了腿,也不會少王孫公子來求娶的。”

林若秋:……

好神奇的思路,您真的是親爹嗎?

但看來皇帝是支持女兒自由成長的,有他這個慈父在,林若秋只好做一回嚴母了,遂命人用粗布做了許多的小口袋交到景婳手中,囑咐她務必得解決小馬駒隨地大小便的問題。

她原以為景婳那麽個喜潔的脾氣(這一點大概遺傳於她父親),一定三五日就厭倦了,可誰知景婳卻任勞任怨的承擔起這項差事,還把那些馬糞帶回苗圃裏當花肥,看來即便是弄得渾身臟兮兮的,她也不肯放棄活生生的大寶貝。

林若秋只得撇開調走那匹馬的念頭,多派了幾個護衛隨身保護公主,往好處想,好歹景婳懂得愛護環境了,不失為一項益舉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