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賽馬

魏安辦完差事回來,神情得意得像一只得了大獎的鬥雞,他相信不會有人比自己做得更好的了。方才他就那麽直直的走過去,一句廢話都沒有多說,可是他相信那撫琴之人一定能明白他的意思——若連這點眼色都瞧不出來,那女子真的不必在宮中混下去了。

林若秋表揚了他一番,繼而便好奇道:“她漂亮嗎?”

魏安啞然,這讓他如何作答?說假話是對娘娘不忠,可是說實話……沒準會被娘娘拖出去打一頓呢!

女人的嫉妒心是很可怕的,千萬不能得罪。

對於這一點,楚鎮感同身受,便笑著替近侍解圍,“你若想知道,何不自己過去看一看?”

林若秋傲嬌的鼓起腮幫子,“誰要看她?”

她當然不肯承認自己內心虛得厲害,就算相信皇帝並非重色之人,不會因一個丫頭稍稍貌美些就對其假以辭色,但,有時候女人間的氣場就這樣微妙,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她不願讓林月芙襯出自己的老態來,而希望永遠在楚鎮心中留下年輕美麗的印象——至少在兩人獨處的時候,他的眼裏只能有她。

楚鎮很清楚她的脾氣,自然也知道該如何應付這種場合——吃軟不吃硬的人,順毛捋即可。當下握起林若秋的手,含情脈脈的道:“在朕心中,只有你算得傾國佳人,旁人都是醜八怪。”

聽了這番睜眼說瞎話的告白,魏安知趣的退到一邊,既免得打擾帝後相處,順便也將自己排除在醜八怪的範圍之外——他可一點都不醜,不然紅柳怎麽看得上他呢?

=

林月芙那日灰溜溜的回去,之後便再未於園中出現過,倒聽說甘露殿責罰了個宮人,足足跪了三天三夜。對此林若秋並不意外,就算林月芙是奉了謝婉玉的指使才這般膽大妄為,謝婉玉對外肯定是不會承認的,面子功夫尤其得做足。

林月芙倒也不算全然冤枉,誰叫她有自己的私心在裏頭?當然此女也並不傻,謝貴妃剛罰完了她,轉頭她就一瘸一拐地到浣衣局取衣裳去了,沿途還往禦膳房走了一遭,如此一來,人人都知道謝貴妃對下人多麽刻薄——就算犯了點小錯,也不必如此毒打。何況這些宮女裏頭其實也有良家子,貴妃娘娘卻半點不留情面,未免太嚴苛了些。

橫豎麻煩是謝婉玉自己找來的,林若秋懶得理會這對主仆倆暗中較勁,而是忙著為春狩的行程做準備:她還以為這輩子都沒有騎馬的機會了,誰知大草原沒去成,卻迎來了北狄的貴賓,就算入鄉隨俗,也須賓主盡歡才好,故而趁著草木生發之時,楚鎮便提議去西山圍場行獵,省得這些王子公主在驛館住久了,人都要生黴了。

三月初旬,禦駕便出宮向圍場行去。

林若秋坐在金堆玉砌的馬車上,望著前方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影,十分憤憤不平。

紅柳又想笑又不敢笑,只得給她倒了杯熱茶,讓她順順氣,一壁勸道:“陛下也是擔心您的安危,怕您摔著,並非存心拘著娘娘……”

林若秋惱火地將那盞茶一飲而盡,“誰會摔著?未免太瞧不起人。”

她做姑娘的時候就敢偷偷把林老爹那匹大青馬牽出去溜達,不至於現在倒退步了——唔,盡管噸位已不在一個档次,可她再重,也不至於能將一匹馬壓垮的程度,。

紅柳想了另一個理由,“可您是一國之後,理當端莊大方,怎能和那些草原蠻子一樣,豈不讓人笑掉大牙?”

林若秋道:“那為何他能上馬?”她指了指不遠處的皇帝。

“呃,女人和男人自然是不一樣的,男人家天生不講究,娘娘,咱們可得矜持些兒……”紅柳苦口婆心道。

可惜一個現成的例子打破了她的忠告,林若秋朝右前方努了努嘴,“瞧,那位可一點都不矜持呢!”

只見林從武跟阿麗公主兩人並排而乘,有說有笑,迎著燦爛霞光,場景無比瑰麗美好,更兼兩人一個擁著景婳,一個摟著楚瑛,乍看去,便是一家四口其樂融融的幸福景象。

可這副美景本來該歸她所有的!

林若秋滿腹怨念趴在窗台上,眼熱不已,她本來擔心阿麗公主嫁到京城來會受委屈,如今瞧來,她可比自己逍遙多了。就連那兩個小蘿蔔頭也令林若秋頗為妒忌,連他倆都能上馬,她這個偉大的母親卻只能幹坐在車廂裏呢!

許是感應到她心中的不平,楚瑛命魏安前來傳話,說是請她過去。

林若秋喜孜孜地提起裙擺下車,心道皇帝一定是覺得獨乘太過寂寞,加之嫌那對小夫妻辣眼睛,才讓她幫忙解圍的。

早這般識趣不就好了。

林若秋懷著滿腔喜悅,誰知到了近前,卻發現楚鎮並未替她準備單獨的坐騎,那人反朝她勾了勾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