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27(第2/5頁)

“知道你會這麽想,所以我臨走的時候,順手讓宋嫂裝好了。”

“……”

“真金白銀買來的東西,不偷不搶,幹嘛要藏著掖著?”

他把首飾盒放進她手中,緞面之上,猶帶半點余溫,“阿青,世道在變,我們也不是十七八歲時候畏首畏尾、砧板上待人宰割的魚肉了,熬了幾年默默無聞,該收的收,該放的放就是了。實在應付不來,就指指我。”

“哈?”

“你就叉著腰,跟她們說,‘我老公買的,你老公怎麽不給你買啊’,”他手肘倚住窗邊,半撐臉頰,孩子氣地裝腔拿調:“然後我也跑過去,‘對啊對啊對啊’,氣得她們頭頂冒煙。”

“……”

卓青:“我哪天非要找個八卦記者給人家曝光一下你的真面目。”

更可怕的是,她腦海裏竟然還真的有畫面了。

“我不跟他們說話,”紀司予一本正經,“他們非要找我,我就說‘我家裏都是我老婆做主的,我只負責說‘對啊對啊對啊’。”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卓青哭笑不得的一捶他胸口。

接過戒指盒,卻到底沒再拒絕,想了想,只謹慎地,把它放進手包裏藏好。

無論如何,帶都帶過來了,或許會有用到的時候……?畢竟可是花了大錢買的。

她這樣安慰自己。

思忖間,視線看向窗外。

車輛途徑上次路過時,那座正閑置出售的法式園林別墅,原本略顯冷清的庭院,不知何時也已一片花團錦簇,顯然是被新主人重新打理過,頗得一片新氣象——

嗯?

那邊那個人……

手執水壺、正在自家花園中悠閑澆花的某位酷哥恰好擡眼。

兩人短暫四目相對,他毫無波動地轉過視線,低頭,繼續跟自己的小花們交流感情,剩下卓青滿面愕然,頭頂蹦出三個大大問號。

“怎麽了?”

紀司予側頭看她,笑:“像活見鬼了似的。”

確實是活見鬼。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現在搞藝術的都這麽有錢了?

“沒什麽,看見一個熟人。”

她收回眼神。

好半會兒,又小聲嘀咕一句:“……等壽宴忙完了,我一定把我那個國畫老師再找回來,沒事的時候,好好學畫畫。”

“突然開始想當藝術家了?”

“不,我是個俗人,”她嚴肅糾正,“就是剛才突然被人點撥了。”

“……?”

“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儂曉得伐?”

紀司予愣了愣。

數秒後,忽而扶額,輕笑出聲。

——行吧,得虧這倆是在車上說著私房話。

駕駛座上,不住擦汗的司機默默腹誹:換個別人聽他倆說話,改明兒就能去某乎提問:那些硬著頭皮嫁入豪門的女孩後來都怎樣了?/一秒人設崩壞是種什麽感覺?

高冷的不高冷,端莊的不端莊。

忽略了那高門大戶、身份斐然的前置條件,後頭坐著的,似乎也不過是一對平平凡凡的小夫妻罷了。

=

九點一刻。

兩人抵達紀家檀宮別墅時,大批賓客尚未到場。

私人花園內的露天酒會上,只寥寥坐了幾個品酒聊天的面熟舊人,多是家族旁支親戚,又或是紀老將軍過去戰友,估摸著,都是早了一兩天便受邀過來陪著老太太敘舊的。

顧姨安排的家仆早早候在停車庫,把精心裱好的畫作運進別墅。卓青叮囑過幾句小心動作後,便挽住紀司予左臂下車。

兩人一路沿著小道,閑庭信步間,穿過那寬闊意式庭院,踱到裏側花園。

剛一站定,便有人起身走到面前,堆笑舉杯。

“哥!好久不見,還是這麽氣宇軒昂啊。”

這是二表姑家的獨子,今年剛剛大學畢業。

“紀少,聽說在歐洲分部接下的那幾個大單生意,上頭似乎很滿意,宣傳部下了幾次任務,把您的事跡放作重點宣傳對象,恭喜恭喜啊!”

這是和紀司予同輩、某位現就職於宣管部門的紅三代子弟。

社交場上,無非是你誇我兩句,我回你兩句,恭維和施舍都來得心照不宣。

卓青大多能叫出幾個名字,便和紀司予一起,一一同人握手,不失分寸地寒暄幾句。

末了,魏家的老爺子,還專程把兩人叫到身邊,欣慰地拉著紀司予,閑話家常了好一會兒。

“司予啊,來,讓爺爺好好看看,你真是越長越像老紀了……好!好!未來前途無量。”

卓青在一旁端著溫柔微笑,偶爾被點到,便接上幾句腔。

心頭倒是不住吐槽:誇別的也就算了,說長相,魏老爺子這純粹屬於睜著眼睛說瞎話。

紀司予明明長得和紀老將軍一點不像,也不太像他父親,橫看豎看,最像的只有他媽媽,幾乎是一個模子裏印出來的眼眉,不然,也不會打小便被人說是男生女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