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91(第2/6頁)

而且話說回來,難道你們都不玩遊戲的嗎?

如果玩遊戲呢,肯定也聽過我家阿青的名字,因為她可厲害啦,是好多好多家遊戲公司的持股人哦,雖然她已經退休很多年了,不過經常還是有一群自稱“晚輩”的人跑上門來討教經驗。

每次那些人來,外公就會不開心,外公一走出去,說幾句話,就把他們都嚇跑啦,然後阿青就又能開開心心和外公一起去散步了。

但是人總是一趟一趟來,趕也趕不完的。“踏破門欄”這四個字,形容別家或許不貼切,但是形容我家肯定很合適。

也就因為來找我外公外婆的人從年頭排到年尾都總是很多,所以呢,一到我上了初中,能夠在學校辦住宿以後,外公外婆就索性找了一個地方“隱居”去了——

對。

你們沒聽錯OTZ

明明外公賺的錢八輩子都花不完,而且一直到七十多歲,因為大舅對公司的事並不是特別感興趣,反倒只喜歡滿世界飛,去做他的“園藝展覽”,外公又不放心那堆股東,整天還是得要花很多時間去決定公司裏面的大事。

但是,自從和阿青環遊世界回來,算是圓滿了一個大心願以後,外公還是選擇陪著阿青隱居在中部的一個小城市裏,買了幾畝田,一座小小的果園,從此過上了每天早上陪阿青去和鎮上的阿公阿婆打太極拳,中午回來做飯,晚上陪阿青出去遛彎的幸福生活,把公司那個大攤子交給了上海的“老本家”處理,準確來說,也就是把事業都交到了舅媽的哥哥手裏。

或許這裏頭也有大舅的功勞吧,我想。

大舅對舅媽好得沒邊,千金一擲美人笑,只要她開心,大舅好像也完全不在意所謂的磅礴大業交到了誰手裏,又讓誰一步登天。

當然,一切也都只是我的猜測啦(>_<)

畢竟人人都說當年是舅媽苦追大舅不死不休,震驚上海,鬧得好一出美人愛書生佳話,但在我看來,明明是大舅愛舅媽更多些來著,這樣的推測才更像是童話故事吧?

反正,對我來說最重要的是,後來因為外公外婆去“隱居”,我又在北京念書,所以,不得已之下,這大概又成就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和外公外婆分開”。

平時念書的時候,我就跟住北京的大舅舅媽待在一塊,天天和我的小表弟小表妹一起咋咋呼呼;

一到放假的時候,便像放出籠子的鳥,飛也似地回到我家的老頭老太太身邊,然後在遠離喧囂的鄉下果園,度過一整個慢悠悠的假期。

從前阿青和外公忙著工作的時候,我是纏在他們身邊、賴在外公背上看他批改文件的小壞妞。

現在阿青和外公不忙那些事了,我還是代替我媽媽來向他們“討債”的小屁孩。

但是,真的好幸福呀。

早上可以聞著阿青熬的豆漿香氣起床,不忙著吃早飯,我總非要跑去和爺爺一起去果園裏澆水施肥,去我家大母雞“阿花”的窩裏掏雞蛋,爺爺笑我,“我們阿星啊,怎麽是個大姑娘了,還整天沒個正形,非要湊到這來忙呀?”卻總也舍不得讓我幹重活;

阿青常念叨著我太瘦,天天變著花樣給我做我最愛吃的面條,一到了餐桌上,我的碗裏總是堆得滿滿當當,有時候外公還“吃醋”,賴皮似的把碗湊到阿青身邊,非得她一筷子菜夾到碗裏,才笑呵呵地覺得滿意,一點也不像是常出現在雜志封面上那個不苟言笑的帥老頭。

但我也有很懶的時候,譬如吃了早飯就不樂意出門,怕曬,就賴在房間裏,縮在床上開著空調玩手機。

透過最近的花欄窗,偶爾一側過臉,還能看見阿青坐在院裏的藤架下,手裏忙活著她最近喜歡上打發時間的繡活,時而繡著花草樹木,時而繡著那對栩栩如生的鴛鴦。

阿青不去和鎮上的老太太們嘮嗑,外公當然也不稀罕去和那些老頭子扯東扯西下象棋——他們都下不過他,手下敗將能從東鄉排到西鄉。

外公就搬個小板凳坐在阿青邊上,戴起他的老花眼鏡,曬著太陽看看報紙,看了沒幾分鐘,又忍不住湊頭去看阿青的繡盤,咕咕噥噥念叨著:“阿青啊,這只是你,這只是我。”

阿青拍他的額頭,笑他“老不正經”。

外公笑笑,還是靠在阿青身邊,但馬上換了個指法,“那這只是我,這只是你。”

“……還不都是這兩只,有什麽區別?”

“這只更漂亮,更像阿青你。”

阿青“撲哧”一聲,笑了,直把手裏的繡盤拿去敲他的腦袋。

可阿青是誰呀,阿青是外公肚子裏的蛔蟲,是外公動動手指頭就知道他哪個老毛病鬧騰的人,聽他這麽嘟嘟囔囔也不走開,當下笑了半會兒,復又凝了他一眼,也沒多話,便徑自起身來房裏,翻出來一整盒的藥膏,從裏頭挑挑揀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