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皇上？！皇上說的是真的麽？”

婉婉淚眼汪汪地看著魏昭，心情激動，但此時自然斷不是因為害怕失寵而不覺間紅了眼圈，而是因為欣喜。

魏昭依舊是一副淡然，漫不經心的樣子。

“啊。”

他當然不知婉婉心中所想。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眾星捧月著過來的。他貴為天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能得到這世間的一切，能左右她的命運，左右她家族的命運，能給她一切，自然也能收回一切。

況且，她還愛他……

她想取悅他，想得寵，想見他，不想離開他，那都是再過正常之事。

婉婉心口“咚咚”跳。

她此時自然也有她的想法。

平心而論，她對眼下自己的日子沒有不滿，若是魏昭能一直待她如此。她過的舒適，有錢有權，也沒什麽糟心事兒，如今又有了小暖暖，這輩子就如此了，平平淡淡的，歲月靜好，那便也是極好的。

可是魏昭終究是個帝王。男人對女人的新鮮感是有期限的。他還有三宮六院，短時內因為新鮮刺激，她可一人寵冠六宮，但長此以往，她終究以色事人，那不現實。

事實上，婉婉也從未奢求過自己能永遠獨寵，她只是盡可能的希望自己能把魏昭抓的牢一些，希望自己的好日子能再長一些，更是希望自己能有個善終。

但如若能離開！那得多快活，她還用得著這般麽？

她是巴不得能滾，巴不得能離開呀！

這是她的心之所願，從她入宮的那一天起，便是她的心之所願，但她當然自知自己也只能是想想而已，她今生已然生是魏昭的人，死是魏昭的鬼了。

可此時……

魏昭的那一句話在她心中激起了千層浪，讓她有了新的退路。

啊！

便是因為如此，她才又問了那一遍。聽得魏昭再度答應，婉婉當真是欣喜若狂。

但她自然是不敢把這喜悅表現出來，小美人思及此，醞釀了須臾，眼圈就紅了，也便更嬌滴滴了。

“婉婉不想離開皇上……”

她軟糯糯地說著，哭唧唧地靠到了魏昭的懷中，“皇上不要厭棄婉婉……婉婉是真的，真的很愛皇上。”

婉婉含情脈脈地說著，而後咬住了櫻唇，仿佛是忍著多大的痛一般，委屈地哭，接著道：“但若是，若是以後皇上真的不喜歡婉婉，厭棄婉婉了……婉婉一定不討皇上的嫌，婉婉走便是了！”

這話說完登時淚如雨下，哭的一發不可收拾。

“好了。”

魏昭拍了拍人的肩，“只要你乖，朕不會討厭你，嗯？”

婉婉將人抱的更緊了。

“婉婉乖，婉婉一定乖乖的……”

“嗯。”

魏昭沉聲應了。

婉婉抽泣不止，這時斷斷續續地又張了口。

“婉婉和哥哥……私奔出來，本想著……和哥哥天涯海角，一生一世，一雙人……不想哥哥乃是真龍天子，是這世上最最尊貴的人，從那天起，婉婉知道……知道哥哥……哥哥不可能是婉婉一個人的男人，但婉婉就是小氣，就是個小氣鬼！若是有朝一日，婉婉不小心，沒控制住自己的小氣，因此惹了哥哥的厭，哥哥能不怪婉婉麽？”

她哭著說，也沒等他回答，接著繼續又道：“哥哥千萬不要厭棄婉婉，婉婉只是太愛哥哥了，所以才會小氣，若是，若是婉婉這樣真的是好討厭好討厭……婉婉……”

她後面點到為止，沒說完，但自然又是在說，“她可以走”。

這話聽起來是怕惹人厭，但言外之意卻也明了，便是在說，魏昭現在獨寵她，是因為他二人是相愛的，倘使魏昭不愛她了，去寵別人那天，那可能會受不了，到時候寧願走。

婉婉的目的只有一個，便是來日魏昭對她興趣減淡之後，自己的日子要是過的糟心，艱難，到時候或許可以以愛為由，真的一走了之。

魏昭對她這一連串的話，皆是沒怎麽過心，只是大體知道明白，這小人兒是在索愛，是在爭寵。

*

海棠在屋中又是坐立難安，等了許久，也沒等來傳喚。那秀兒看她總朝著外頭看，也忍不住問兩句，但自然都被她搪塞過去了。

這正心急火燎，這時但聽小公主醒了。

海棠頓時欣喜，急著給小公主喂了奶，接著便看見了常蘭姑姑。

“啊，姑姑，小公主醒了，呵，海棠剛喂過小公主……小公主現下已經飽飽的了呢。”

她笑著，與她說，迫不及待地提示。常蘭來，也正是來看小公主睡醒否的，聽言便道：“嗯，抱過去吧。”

“噯！”

貴妃娘娘吩咐過，小公主醒了就給她抱去。海棠當即欣喜應聲，這便急著起身去了。

她到正房之時，正好聽見屋中有貴妃娘娘低低的啜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