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朝紀事之初入深宮 第五卷 雨打梨花深閉門 第七章 認親(第2/3頁)

太子妃聽了,不免一笑:“哪裏,正是你當日之舉,才與皇太孫結下良緣,如今看來,一切皆有命數,是你的終是你的!”

“娘娘!”胡善祥低聲應著。

太子妃又嘆了口氣:“今日召你過來,就是想與你言明,瞻基與若微自小一起長大,難免有些青梅之誼,只是瞻基一向是進退有度,最是實大體,明大理的。你莫要管旁人的瘋言瘋語,只要你一心襄助於他,妥帖溫存服侍,本宮相信,你們定是一對令人交口稱贊的佳兒賢婦。本宮的意思,善祥可明白?”

聽太子妃如此講,胡善祥心如明鏡,她再次伏首而拜:“請娘娘放心,自當日街頭相遇,雖然不知皇太孫的身份,但善祥早已認定,他就是善祥此生的良人,善祥一定全心相待,絕無二意。”

太子妃連連點頭:“如此,甚好。”

“這鐲子本宮替皇太孫收下,大婚之日,由皇太孫為你親自帶上,可好?”太子妃神情怡然,仿佛放下心中大石,舒暢了不少,談話間語氣也輕松了很多。

“全憑娘娘做主!”胡善祥低眉順目,伏身再拜。

拜別太子妃走出殿外,迎面遇到一人,身穿紫色短衣,下面配同色的百褶裙,外罩白色繡紫花半繡長衣,頭梳朝天髻,兩邊各垂下一縷青絲,淡掃蛾眉薄粉敷面,小臉潤澤艷麗。好一個絕色的美人,只是眉宇間那抹若隱若現的淡淡的愁絲,為其更添嫵媚。這就是若微吧!胡善祥暗暗吃驚,比起三年前,她出落得更加水靈脫俗,一想到這樣的她,居然要面對今後那般命運,胡善祥不由心生悲泣。

若微帶著湘汀款款走來,她滿腹心事,自然不會理會路上的宮裝女子,而湘汀眼尖,在身後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子:“姑娘,那位就是胡善祥。”

一語驚醒夢中人,若微停下步子,遠遠地凝望著對面的伊人,不看她的衣衫與裝扮,單單對上她的眼眸,若微定定地望著,唇邊的笑容隱隱的,有些意味不明,仿佛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她才收回思緒,緩緩前行,行至胡善祥跟前時,她站住了。

嘴角含笑,面帶憂思;眼波流轉,傾國傾城。胡善祥看了,感覺一種動人心魄的美麗在她身上流淌,而那張清麗絕塵的臉上始終帶著的一抹微笑,仿佛像一把出鞘的利箭,直直地刺入自己的心房。

胡善祥仿佛慌了,她下意識地挺直腰肢,這樣自己足足比對面的她高了半頭,仿佛只有如此,她才有力量和她對峙。

“恭喜!”她笑了,“如此,也不枉你當初的巧謀與壯舉!”

一語言畢,她側身而過,跟在後面的湘汀,此時也忘記了所謂的規矩,跟在她的主人後面,沒有給這位皇太孫妃行禮,便走了過去。

“太無禮了,看她還能張狂到幾時?”站在胡善祥身後的蘇嬤嬤啐了一口,有些憤然地說道。

胡善祥什麽話也沒說,侍女們都只道她是好性子,只是落雪眼尖,分明看到她袖口中緊緊攥著的繡拳。落雪心中黯然,不由回轉過身,看了一眼若微那個俏麗的紫色身影,為了她,也為了宮中無數還未及盛開就不得不早早凋零的花蕾,只覺得渾身上下有些瑟瑟發冷,都說春寒才是最浸人肌骨,原來真的是極有道理。縮了身子,跟在胡善祥身後,返回隆慶宮。

太子妃這一次見若微,是在東宮的正殿,坐在高高的寶座之上,俯視著殿中悄然而立的女孩兒。一襲紫衣,風姿飄然卓絕,就像一朵清雅的菡苕,淡雅而出塵。

張妍知道,若微喜歡綠色,常常以一身綠衣白裙在東宮內的各個角落閃過,如新荷照水,裊娜而蔓妙,仿佛微風過處,就散出縷縷清香。

後來還是因為自己隨意的一句戲言,才換了服色。

那是在去年的家宴上,自己曾對她說過的:“雖然你愛綠色,可是總穿同樣服色的衣裳,外人還道是東宮虧待了你,不給你做新衣!”

從此以後,若微的衣服變換了顏色和款式,張妍心道,這個孩子看似天真淳樸,其實心思縝密,遠遠超乎她的年紀。

以她幼年入宮,不奴不主的尷尬身份,上上下下得到那麽多贊賞和美名,就不是常人能做到的,想到此,不免也心生可惜。

微微躊躇之後,她才開口:“如今反倒是生分了,不差人喊你,你連本宮這大殿都不入了?”

若微仰起臉,眼中蒙著一層水霧,而唇邊仍努力擠出一絲笑容:“若微怕給娘娘添亂!”

“你這孩子!”太子妃張妍嘆息一聲,沖她招了招手,“過來坐下!”

“是!”若微坐在下首的椅子上,面色坦然,對上太子妃張妍的目光,眼中無喜無悲,一副靜聽吩咐的乖巧模樣,反而讓太子妃張妍有些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