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朱佑廷知道她不是那種主動的人,所以此刻這麽說,肯定是揣測他心思的時候會錯了意。一時間,朱佑廷也不知道到底是該配合她演戲還是該擰著她細薄的面皮笑一笑她不知羞了。

再一想,原來方才一起說話的時候,她竟然心中一直是那樣揣摩自己心意的,朱佑廷只覺得好笑。實在沒忍住,他搖著頭輕笑起來,倒頗有幾分寵溺無奈的意味。

唐細又不是蠢的,一下就明白過來了。

她明白了是自己自作多情後,臉刷的紅了個透。她性子雖和軟,但不是任人捏扁搓圓的軟柿子,此番丟了人,她心裏自然也埋怨太子。

覺得既然他沒那個意思,何故都要深更半夜了,卻一直賴著不走?

唐細也不說話,只垂著腦袋安安靜靜坐在一邊,有些氣鼓鼓的。她氣起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不吵不鬧,但就是不理人。

從前在榆桐的時候,閨房裏也不是沒鬧過別扭。

見她氣了,朱佑廷伸手去輕輕捏了捏她細薄的面皮。唐細不讓他碰,甩開了他手。朱佑廷就笑起來,倒是挺有些開心的樣子。

閨房逗樂,多少有些以前在榆桐時候的樣子。

朱佑廷雖不是沖著睡她來的,但一番鬧下來,他心倒是癢了。他雖說不貪於女色,但終究也是俗人,是吃五谷肉糜的,男女之事,他拒絕不了。

所以,再擡眼看過來的時候,他目色倒是深了些。

唐細卻還不知道,只攆人走:“夜深了,殿下還是要保重身子,早些回去歇著吧。”

朱佑廷:“既然你留孤,孤今兒便不走了。”

唐細驚了,望過來,內心腹語:什麽時候留你的?

把她面上驚恐之色盡收眼底,朱佑廷渾然不在意。從炕上立起身子來往外間走去,顯然是吩咐丫鬟們備熱湯去。

目視著那修挺高大的身子,唐細咬了咬唇,總有種自己挖坑自己跳的感覺。

從前他若貪婪她敢打他,可現在不敢。不過好在眼前的男人還算體恤她,沒有過分折騰她。

但即便如此,一番勞累下來,唐細也還是累得徹底睡了過去。

太子什麽時候走的,她都不知道。

次日睜眼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秋涼打水伺候她洗漱,秋意替她更衣梳妝。

拾掇好後,唐細去了母親尹氏那裏。

昨兒的事情,尹氏自然知道。尹氏總覺得是自己閨女受了委屈,如今無名無份的擱在外頭,太子還來過夜,這算怎麽回事?

給一個名分,難道就這麽難嗎?還非得攀尹家的門。

若是嫌他們唐家門第低,配不上東宮,他們也不想高攀,早早說清楚得了。如今不清不楚的,傳出去多難聽。

唐細就知道母親要胡思亂想,所以特意趕著來寬慰她。

唐細故技重施,又把話題引去了還留在榆桐的姐姐和妹妹身上。榆桐那邊前兩日來了信,信上說會盡快趕來京城。

“那姐夫呢?”姐夫聶奉是縣衙門的捕頭,有公職在身的,怕是不可能離開太久,縣老爺也不會給他請幾個月的假。

除非他徹底不在縣衙門幹了。

果然,尹氏就說:“你姐夫隨欣兒悅兒一道來,日後咱們一家人住在一起。”又說,“你也放心,憑你姐夫的本事,在京城裏隨便尋個差事還是綽綽有余的。”

唐細心想這樣也好,姐夫來了,姐姐就不會再離開京城。有姐姐跟小妹陪著母親,母親日後日子也會好過一些。

何況姐夫聶奉的確是有本事傍身的人,若是日後能在太子手下謀個差事做,也算是太子一方助力。若是差事辦得好,那也算是她日後的一個倚仗。

唐細是把方方面面都想到了,明顯是要打持久戰的意思。

唐細從尹府回來後,這幾日便一直留在家中。外面天氣冷,她哪兒也沒去,就窩在屋裏跟著母親一起做繡活。過了幾日,母女倆正在忙,外頭丫鬟走進來說大舅夫人來了。

母女倆相互望了眼,心中自然都明白她是為了什麽而來。

尹大老爺的人查了數日都沒查出秋意秋涼什麽來,尹家人也瞬間明白一個道理——唐家不是他們想的那麽好惹,從前倒是他們輕敵了。唐家忽然變得高深莫測起來,尹家就更不敢冒險。

所以,大夫人遵了老夫人的命,親自過來一趟邀請唐細母女一道去赴太後的梅花宴。

尹家忌憚唐家,怕他們真來個魚死網破,把事情鬧大。

太後辦這賞梅宴,是沖唐細來的。除了為了幫自己孫兒一把外,也是想看看那個能讓自己孫兒動了心的人長什麽樣。所以,尹家一到城郊的皇家梅林,就被太後叫了去。

以尹老夫人為首的尹家眾人都受寵若驚,個個都覺得太後這是沖著他們家蘭池來的。尹老夫人對太後身邊的嬤嬤十分客氣,正要帶著尹家夫人姑娘們一道過去露個臉熟的時候,那嬤嬤笑著攔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