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7章

太子輕哼一聲,倒是趁著這個不錯的氣氛,又折身走了回來。

太子長身玉立在炕邊,一手背在腰後,一手擱在腹前,俊雅眉眼若含霜噙露,只似笑非笑望著半坐半倚著窗戶的女人,問:“你只告訴孤,是與不是便行。”

唐細就想與他別扭,不想讓他贏,顯得他自己多聰明而自己那麽蠢。她輕輕咬唇,將腦袋往旁邊一甩,嬌哼道:“才不是。”

“不是?”太子黑眸含光,略傾腰湊近了她一些,“你若是撒謊,可是欺儲君之罪。孤再給你一次機會,是也不是。”

“不是不是就不是。”唐細膽子有些被慣得肥了,到底心中知道他不舍得把自己怎麽樣,就與他對著幹,“臣妾都說了不是,殿下還以身份壓人……分明就是欺負臣妾,臣妾不答應。”

太子倒也不說話了,只彎腰傾身又坐了下來,側頭看去說:“你真想知道孤是怎麽能就這麽準確猜中你心意的?”

唐細剛想點頭說“知道”,忽而反應過來,太子這是詐她呢。若她說想知道,豈不就是承認了太子剛剛說的那些是對的?

“殿下在詐臣妾,臣妾不想知道。”她一臉不在意,其實心中是很好奇的。

太子也不追問,只妥協般點頭:“那好吧。既然太子妃不想知道,孤就不說了。”

唐細側目看著他:“聽殿下方才那番言論,似乎殿下對女人十分了解。可據臣妾所知,殿下除了臣妾一個,好似也並沒有別的女人……莫非,殿下是有什麽事情瞞著臣妾?”

她前幾句說的陰陽怪氣,後面頗有些試探的意思。

太子依舊坦然而鎮定自若:“你想知道。”

唐細總怕會一個不小心就落進他圈套裏,她明明想知道,卻不肯承認,只說:“殿下若心裏有臣妾,便會告訴臣妾。殿下若不告訴臣妾,便說明心裏沒有臣妾。”

太子“哦”了一聲,說:“那孤便不必告訴太子妃了。”

唐細一驚:“殿下是什麽意思?”

太子眉眼舒展,似笑非笑,語氣有些調侃玩鬧的意味:“孤心裏有的人是郭承徽,不是太子妃這樣說的嗎?”

唐細氣得咬牙。也不說話,只氣鼓鼓瞪著他,把自己的臉色盡數擺了出來。

太子卻伸出手指在她細膩又十分具有彈性的臉頰上戳了下,笑說:“太子妃向孤撒個嬌服個軟,孤就告訴你。”

“臣妾不想知道。”唐細怒起身,然後告辭,“臣妾幫殿下跑了這麽一趟,回來連口水都沒喝就巴巴跑來復命了。臣妾累了,殿下若是沒什麽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

說罷,倒也不等太子說話,只自己福了個禮就走了。

太子任她走,也沒追。心裏只想著,讓她起點疑心吃點醋也好,心裏真在意了,才說明心中是真真切切有他這個人,而不是只是敷衍於他的身份,卻從不交心。

唐細也沒真氣,她就是抓心撓肺的好奇。可她心中多少也有點能猜得著是太子故意想吊她胃口的,所以,倒也不是真的多在意這事兒了。

去了一趟尹府,的確是累了,回了正殿後換了身衣裳就睡了。醒來後,正好收拾了一下去她婆婆的坤寧宮請安復命。

“外祖母老人家的確是病了,不過,卻也沒那麽嚴重。怕是尹妃關心則亂一時著急,這才誇張了些。”唐細如實說。

皇後卻顯然不關心尹家老夫人是不是真病,只說:“你的心意到了就行,不讓外面人抓住把柄就行。至於別的,本宮也不想知道。”

既然尹老夫人不是真的病入膏肓,那麽尹家這般費盡心機讓尹妃回去,想來是有什麽陰謀。其實她多少也猜得到,怕就是耍些手腕,教她如何爭寵罷了。

尹妃若爭寵了,倒還是好事。有尹妃在,至少還能牽制住淑妃一些。

從前那些做皇後的,都希望後宮裏的嬪妃能夠安分守己一些,她怕還是第一個希望妃嬪們可以去爭寵的皇後。

皇上開恩,準了尹蘭池三天的省親假。三天後,尹蘭池如約回宮,先去勤政殿皇上那裏請個安,然後來了皇後的坤寧宮請安。

皇後做足了表面功夫,關心問她:“老夫人可好?”

尹蘭池在皇後面前溫賢又恭敬:“多謝皇後娘娘關懷,祖母她老人家身子好些了。”想著,太子妃也去探望過,且言語間的意思,是覺得他們尹家在天家面前撒了謊的,尹蘭池怕此事如果現在不說清楚日後會有更大的麻煩,於是忙離座跪了下來。

“皇後娘娘饒恕,臣妾有罪。”尹蘭池匍匐在皇後面前。

皇後始終不驚不慌,心中多少猜得到她為何這般行大禮,但面上卻還是裝著不知道的樣子問:“尹妃何故給本宮行這麽大的禮?有什麽話,起來說吧。”

尹蘭池卻不肯起,自己主動認錯:“當時母親入宮來說祖母老人家病了,臣妾一時擔憂著急,就把祖母的病說的嚴重了些。臣妾誇大了事實,雖不是誠心期滿皇上和皇後娘娘的,可的確也算是犯了欺君之罪,臣妾有罪,求娘娘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