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意中人(第4/7頁)

“你是不是以為我還是什麽都沒想起來,”趙摯眼睛微眯,聲音壓低,“只是倒黴的喜歡上了同一個人?”

陸語雪一怔。

“五年前你去青縣,喬裝打扮,只帶貼身下人,是為了什麽?”趙摯看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一枕黃粱……不好找吧。”

陸語雪眼瞳驟縮,渾身冰涼。

“表哥……表哥在說什麽呢?雪兒不懂。”

趙摯盯著她,後退兩步,眼神通透而慵懶:“真不懂,才好。”

之後他轉身,頭也沒回的離開了平王府。

這一日,趙摯終於從郡王晉位成為平親王,平王府張燈結彩,熱熱鬧鬧。待喧嘩過去,沉沉夜色裏,卻有人怎麽都睡不著。

……

時近三月,杏花離枝,桃花綻蕾,春風微醺,寫盡風流。

厚重的暖衣再也穿不住,人們紛紛換上顏色清淺活潑的春裝,踏青的踏青,邀友的邀友,汴梁城中,風景大好。

宋采唐給外祖母請過安,見過大姐關清和萌妹子關婉,頂著燦暖陽光,沐著暖面春風,出了門。

她今天,和人有約。

途中經過一片河堤,河畔種著柳樹,枝條隨暖風輕拂,似有道不完的柔情,岸上小橋邊,栽了一叢杏樹,風一吹,杏花殘瓣飄零,淡淡的粉,潤潤的白,哪怕飄零入土,也帶著怯怯的嬌軟,令人心憐。

宋采唐不由駐足欣賞,眉眼微彎。

這一小片綠柳和杏花,景致不深,也不濃,可這一刻,畫面極盡完美,大約……是她見過最美的春色了。

因為喜歡,視線駐留略久,然後宋采唐看見,在這輕拂綠柳中,在這漫天花雨裏,有人走近。

頎長身材,竹青衣衫,公子潤雅,如玉初琢。

不是別人,正是溫元思。

溫元思是宋采唐所有認識的人裏,最有君子氣質的人。她看過很多小說,影視,有很多故事對君子有不同詮釋,但每一樣,她感覺都不甚深刻,直到來了這裏,遇到了溫元思。

古代文人雅士的風骨,不是親身經歷,不是親眼見識,根本想象不出來。

溫元思所有的性格表現,舉止風度,讓她明白了,什麽是君子。

在這樣樣不足的封建男權社會,認識溫元思,是雅事,也是幸事,很暖。

溫元思似乎也看到了她,輕輕朝她搖了搖手,唇角揚起,溫煦笑意漾開。

宋采唐便也擺擺手,笑容燦爛。

溫元思神情有片刻怔忡。

遠處少女束手而立,亭亭有姿,微風拂起她的發,牽起她的裙角,像頑皮的孩子看到了漂亮的小姐姐,非要拉著一起玩,襯著少女都稚氣了幾分,純凈靈婉。

風乍起,下了一場杏花雨。

粉粉白白的杏花簌簌飄落,隨著風散著香,恣意飛舞,它們好像很喜歡站在樹下的少女,怯怯的想親近,可飄到那少女身前,又輕輕的,有意識似的飄開了,好似不願打擾了少女眼前的美好畫面。

它們什麽都不想,就想讓這美妙春色在少女眼中多留一會兒,記住它們的美,它們的好,哪怕只多一瞬。

這片杏花……與杏花裏的人,溫元思想,大概是他此生見過的最美的春景。

他眼眸微微垂下,看了看腳下的路。

之後,慢慢的,他走得越來越堅定,一步一步,朝著宋采唐的方向。

溫雅君子在花瓣雨中緩緩行來,步態從容,行雲流水,畫面相當有沖擊力,要是別的時候,宋采唐可能並不在意,只會欣賞,畢竟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誰見著好景不會駐足流連?可這一刻,不知為何,她想起了趙摯說過的話。

趙摯沒有明言,暗意卻十足,說溫元思對她有意。

一直以來,宋采唐和溫元思的接觸都是案情,從沒往這個方向想過,但若……

她看著緩步而來的溫元思,眸底閃過一絲疑慮。

溫元思走到她面前,拱手為禮,笑容依舊溫煦謙雅:“宋姑娘。”

宋采唐福身還禮,笑道:“汴梁城可真是小。”

意思是,真巧。

“汴梁城其實很大,”溫元思卻並沒有順著她的話說,眸底暖光閃耀,似有什麽藏不住的東西冒出頭,生根萌芽,順間長成參天大樹,“有時街頭街尾,或相隔一個拐角的人家都是陌生人,幾年不得緣份相見。”

“緣分二字,很奇妙,也很稀缺。”

所以有緣認識,有緣邂逅,真的很難得。

就像……命中注定。

溫元思是個很正派的君子,心睿多智,官場上自有手段,談笑間就能把控主場,但之於情感,別看他性格溫柔,對人很好,其實很內斂,有些話……就是想說,也不大好意思說出口。

可這些話,就是因為含蓄內斂,才有了多情之處,有了可以品味的美感。

君子連說情話,都要知心人才能聽的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