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試探(第2/3頁)

趙摯的聲音語調高亢激昂,怎麽也不可能像老和尚,要麽,是平王妃真在這種環境中睡著了,要麽,是裝的。可不管是真還是裝,對方疲累的感覺是一樣的……

再這樣下去,她身體會有損。

沒辦法,這次面前只能草草結束。

趙摯氣得不輕,沒有踹椅子,踹桌子,只緩緩站起來,高大身影擋住陽光:“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與虎謀皮,結果可能是你得不到對方的皮,還丟了自己的命。”

聽到腳步聲漸漸遠去,直至消失,平王妃方才睜開眼睛。

歲月無情,她眼角已生紋路,看久了還覺面目可憎,可陽光照進來時,一雙清潤雙眸閃著暗芒,明亮如往昔,讓人不由想起,她年輕時,也是明媚芳華,宛若明珠。

她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趙摯身影消失的院落,良久,才長長一嘆。

……

這邊趙摯對著平王妃努力的時候,溫元思和祁言也沒閑著,去了前相府邸。

陳平康,陳皇後的生父,早已乞了骸骨,現臥病在床,傳聞將不久於人世。

官場之上,人走茶涼,再大的功勞,再多的功勛,待權柄不在手中時,熱鬧便也跟著走了,陳平康久病在床,整個汴梁都知道,以現在趙摯炙手可熱,烈火油烹的地位聲勢,親自過來不合適,可能判不到多少東西,還會引來外界諸多猜測。

溫元思就很合適了。

李老夫人出身世家,生在汴梁,長在汴梁,人脈廣闊,溫元思年輕,路子沒那麽寬,又在外做官幾年,相比來說比較低調,踏這道門,方便適宜。

再請一個相熟的貴族公子祁言作陪,也是再正常不過。

他人今日過來,目的只有一個,試探。

陳平康的這病,到底病的怎麽樣了,是將死,還是別有隱情?

這前前後後案子裏死的人都同他有關,還事關通敵叛國之人,偷運金銀之事,他的存在感很微妙,也很重要。

奉上拜帖,二人一路被門房引路,慢慢走向主院。

院落風格偏板正嚴肅,和很多官員家一樣,擺設也少有大紅大綠,多古樸大氣,初夏時節,院裏連綠植都沒有幾株,顯的……一點也不活潑,沒什麽生氣。

“倒是應景……”祁言湊過來,和溫元思小聲嘀咕,“這般暮氣沉沉,不怕病者看了更糟心?”

溫元思:“許也是大家性格不同。”

就像有些人年老,就很不喜歡年輕的小男孩小姑娘在眼前晃,因為嫉妒;而有些人偏就喜歡年輕的小男孩小姑娘在心眼前晃,因為懷念。

只這一點,瞧不出什麽。

花廳候了一會兒,又轉來個穿著打扮體面的大丫鬟,過來福了身,行了禮:“請兩位公子隨婢子來。”

這一次,才是去往陳平康房間。

作為主人,陳平康的房間是很大的,除了被珠簾屏風隔開的病臥之榻,外面的空間也很寬敞,溫元思立刻就看到了一輛輪椅。

梨花木制地,光滑寬大,車輪高穩,一看就造價不菲,且上面光亮,顯示經常被使用。

見他看這個,大丫鬟便低聲解釋:“大夫說,老爺病的重,沒法自己動,卻也不應少了外面的行動,讓下人們三五不時的推出去走走。”

“應該的,”溫元思斂了眉目,聲音頗有些傷感,“大家也都在外面盼著陳大人能松鶴長齡,不知大人病的到底怎麽樣了……”

視線流轉間,溫元思快速查看了房間裏的東西,大都是方便病人使用的,除了輪椅,還有藥箱,方便更換的日常用物。

最重要的,房間裏有股味道,類似陳腐的,常年不通風的……病人房間才會有的味道,還混著藥味,且絕非一時可以偽裝出來的,必是久病才會有。

“家中事多,怠慢了,”一位著一身絳色衣裳,打扮莊重的老夫人從裏側轉出來,“溫公子和祁公子是吧,還請不要見怪。”

這位老夫人一看就知道是誰,陳平康的夫人,陳劉氏。

“夫人哪裏的話?我們小輩兒上門叨擾,您都沒嫌煩呢,以後可千萬不要再說這樣的話!”祁言眉眼彎彎,笑容燦爛,實話來講,他是很多老人家喜歡的那種類型,面皮白凈,透著股活潑,還嘴滑會說話。

陳劉氏到他就忍不住微笑。

溫元思也道:“ 確是我們失禮。您家中病人,我二人本不該打擾,可我之前聽過陳大人一堂課,茅塞頓開,記憶猶新。以前離的遠,水方便,現如今調來汴梁,不過來看一眼老大人,打一聲招呼,我這心裏著實過意不去。”

“沒關系,你們陳大人最喜歡年輕小輩,愛教育人,如今病在床上起不來,不能像以往一樣出門忙碌,知道你們來,只有高興的,”陳劉氏說著說著,輕嘆了一聲,“只是如今他病重,人也跟著糊塗了,這說話……大約也沒了往日的風采,你們別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