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自己開門來拿不行嗎?”蘇悅無奈道。

“蘇悅,你明知道我是瞎子。”洗手間裏,男人聲音懶懶地響起。

這男人,整天將自己是瞎子掛在嘴邊,他哪裏有半點作為瞎子的自覺和悲傷之色啊。

蘇悅忍住了翻白眼的沖動,既然他不怕吃虧,那她還顧忌什麽,反正被看全身的人又不是她。

“那我現在開門進來了。”蘇悅再次開口。

男人嗤了一聲,“磨蹭!”

蘇悅一手拿著衣服,另一只手擰開了洗手間的門柄。

門被緩慢地推開,一股熱氣撲面而來,煙氣朦朦,讓人覺得渾身舒暢。不遠處,花灑下是男人的身影。

蘇悅下意識合上眼睛。

江詞聽見了開門聲,他將熱水關掉,“衣服呢,給我。”

深呼吸一口氣,蘇悅緩緩睜開眼睛,快速地看了一眼,滾著水珠的寬壯胸膛,緊實的腰-腹,修長有力的大腿,還有中間那醜醜的東西,她嚇得趕緊垂下眼簾。

那太……太囂張了。

蘇悅眼眸緊緊盯著地面,向江詞走過去,“給……給你。”她將衣服遞過去。

男人帶著水珠的手臂伸了過來。

拿到了衣服,江詞抹了一把頭上的水珠,他扯著唇角,“等我穿完衣服,你扶我出去。”

“知道了。”

蘇悅低著頭,根本不敢看面前的江詞,洗手間裏面的熱氣太盛,她覺得有點熱,呼吸變得困難起來,就連臉上也開始發燙,加上旁邊傳來男人穿衣服的細碎聲音,簡直讓人難熬。

洗手間內也太熱了。

眼簾低垂著,蘇悅絲毫不敢擡眸。她無聊地打量著地面,目光慢慢移動,不經意般,落在了江詞赤著的腳上。她看見了他小腿上有腿毛,而且肌肉的筋隱隱突顯,她想到了自己的腳,相比之下,男人的腳真大,真醜。

“可以了。”

聽到江詞的話,蘇悅這才擡起頭。

他頂著一頭的濕發,身上已經穿上了病服。不得不承認,不看他糟心的臉,這男人的身材就算是穿這麽醜的病服,依然好看,藍白相間的病服,硬生生給他穿出了幾分時尚感。

蘇悅扶上他的手臂,隔著衣服,她還能感受到男人皮膚上,熱水殘留的炙熱。

將人帶回到床邊,蘇悅舒了口氣。

她松開手,江詞慵懶地靠在床頭處,他清磁的聲音響起,“蘇悅,你想我濕著頭發睡覺?”

蘇悅擡眸看他。

江詞的頭發濕噠噠的,水珠順著他清朗的輪廓蔓延而下,“我拿吹風機給你,你吹幹了再睡吧。”

“我是瞎子。”明明看不見,江詞的眼眸還是轉向了蘇悅的位置。

“瞎子可以自己吹頭發。”蘇悅悄悄瞪他,她微微氣鼓著臉,“我自己的頭發都還沒有吹幹呢。”

“哦,你希望禮尚往來?”江詞停頓了一下,才幽幽道,“也不是不可以……”

蘇悅一愣,她沒有這個意思啊。

沒有多久,病房內響起了吹風機的“呼呼”聲,蘇悅站在江詞的身後,給他吹著頭發。手指穿過發絲,又細又軟,不像江詞的性格,又冷又硬,還喜怒無常,說生氣就生氣,不過這一次,他進了醫院,竟然沒有發怒?

她挺驚訝的,原本以為,他醒來後會暴怒不已。

此時,江詞盤腿坐在病床上,眉梢舒展,薄唇勾起,暖風吹著頭發,時不時落在他的耳側,竟然有點舒服。

他覺得,蘇悅這個女人就這麽點用處了。

摸了摸短發,幾乎幹透了。蘇悅關掉吹風機,將吹風機塞進了江詞的手裏,故意調侃他,“到你幫我了。”他剛不是說幫她吹頭發嗎?

吹風機的手柄上還殘留著蘇悅掌心的余溫,熱熱的。江詞扯了扯嘴角,“你還真是不客氣。”指尖在吹風機上摩挲了幾下,他挑著眉,懶聲道:“還不坐下?”

“嗯?”

真要幫她吹頭發啊?

蘇悅驚愣地瞪大了眼睛,有些難以置信,他真要幫她?她以為他只是說說而已。

等不到蘇悅的回應,江詞低著頭,玩弄著吹風機,薄唇上掛著淺笑,“蘇悅,你該不會以為我剛才是在開玩笑吧?呵,我從不開玩笑,也不說謊,我可是一個言出必行的人。”

“坐下!”他再次道。

蘇悅眨了眨眼,小聲道:“這是你自己要求的。”說完,她便坐在了病床上,背對著江詞。“可以了,你……你力度要輕一點啊,我怕疼。”

江詞低嗤了一聲:“我又不是要拔你頭發,怎麽會痛?”

他伸出手,指尖摸上了蘇悅的長發,半濕半幹,又細又軟,一股子的濕膩。突然,江詞修長的手指隨意地繞上了蘇悅的長發,一圈圈的,松開,又繞上。

有點意思。

蘇悅等了好一會兒,“不是幫我吹頭發嗎?”

江詞再次松開指尖的頭發,懶洋洋道:“閉嘴,一點耐心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