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不當

歪靠著隱囊，靠得太舒服的結果就是霍淩完全不想起來，於是他決定最後一個離開禦書房。

正當他決定睡一覺再說的時候，收拾好了東西卻沒走的李壯來到他面前，對他行禮道，“殿下。”

掩嘴將哈欠打完，霍淩連身子都懶得直起來，他懶懶的擡了下眼，“有啥事？”

寒門出身的李壯很多禮儀都不太懂，以至於成了別人眼中“不講究的人”。然而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霍淩在李壯面前也顯得“很不講究”，以至於讓李壯有了安全感，使得有時李壯急於抱大腿的表現會顯得有些不要臉，正如此刻——

“殿下，我已經能‘倒背如流’了。”李壯對著霍淩嘿嘿一笑，笑得驕傲而又自得，“您要聽我背嗎？”

一天不到，倒背如流？

霍淩眨了下眼，起了些興趣的他對著李壯揚了揚下巴，“行，你背吧。”

“是，殿下。”

李壯將手中寫好的詩詞放到霍淩的書案上，然後後退一步，負手而站的他挺胸擡頭，按照霍淩昨天的要求字正腔圓的背起了詩。

一字一句，滿腔熱血。

當然，霍淩一個字都聽不懂。

翻了翻李壯交給他的這幾張紙，意識到對方是真的“倒背如流”而且一字不差以後，霍淩輕挑了下眉——啊喲，不錯嘛。

然後，伴隨著李壯那感情充沛卻仍舊讓人心生睡意的背誦聲，霍淩靠著隱囊順便打了個噸。

背誦也不忘關注霍淩的李壯：“……”我都聽到呼嚕聲了。

李壯聲音停下的那一瞬間，霍淩也睜開了眼，略帶困意的掃了對方一眼，“背不出來了？”背不出來的話那就算了，他也不強求。

霍淩的質問太坦然，坦然得好像剛剛打盹打出呼嚕聲的人不是他一樣。李壯不知該如何反駁，心下無比復雜的他默默搖頭表示並不是背不出後，接著剛剛沒背完的地方繼續背了下去，而霍淩也閉上眼，繼續打起了盹。

李壯：“……”無話可說，只能接著背。將霍淩要求的詩都倒背完後，看著靠著隱囊似乎已經睡著了的霍淩，李壯試探性的喚了一聲，“殿下？”

“……殿下？”

霍淩：“Zzz……”

覺得自己今天抱大腿好像又失敗了的李壯嘴角繃直，站在原地沉默了會兒後，他幹脆來到霍淩身旁蹲下，非常不講究的扯了扯對方的袖子，“殿下，醒醒。”

還是不能叫醒霍淩，李壯換了一個說辭，“殿下，快醒醒，陛下來了！”

霍淩毫無反應，就連呼嚕聲都沒有發生半點的變化。

目光虛了下，李壯幹脆抽掉了霍淩身後的隱囊，身體突然往後一倒的霍淩驟然驚醒，不等他弄明白今夕是何夕，李壯的大臉就湊到了他眼前，“殿下，我背完了。”

“啊？哦，哦哦，你背完了啊。”如夢初醒的霍淩揉了揉臉，隨後給面子的拍了拍手，“做得不錯，很好很好。”

每天都試圖抱大腿的李壯不見半點被忽視的不滿，只有即將被霍淩誇獎將要抱上大腿的激動，然而霍淩誇完他後就沒有什麽表示了，這讓李壯有些懵，“殿下，您沒什麽要說的嗎？”

“我還要說什麽嗎？”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霍淩理所當然的反問了回去。

視線與對方對上，感覺自己好像是有點過分的霍淩良心有點發現，但一想到李壯曾經幹過的事情，突然發現了良心的他又直接將良心埋了起來。霍淩歪頭看了看莫名有些頹喪的李壯，他一巴掌拍上了對方的肩膀，“我覺得你很有天賦。”

李壯目光驟然一亮，“殿下？”

“你留在這裏陪我讀書簡直就是屈才了。”輕擊了下掌，霍淩笑得眉眼彎彎，“不如，你去管理四庫全書？”

李壯：“……？”

“管理浩如煙海的文書，正需要你這樣的‘背才’，我相信你，你可以的。”

霍淩再次拍了拍李壯的肩膀，帶著滿滿的信任和看重，重得李壯面上一苦，然而他能混到今天也不是一個不會看人臉色的人，所以面對霍淩的“看重”，李壯只能感恩戴德，“謝殿下的恩典。”

曾經做過的事情無法消除痕跡，所以現在的一切都是他該受的。

對李壯的態度很滿意，霍淩放下拍對方肩膀的手，轉而拿拳頭砸了砸對方的胸膛，“別讓我失望。”

感覺自己還有機會的李壯連忙應道，“是，殿下。”

因為這一插曲，霍淩出宮之前先去找了一趟已經回了乾清宮的皇帝陛下，將自己對李壯的安排報備給了自家父皇。

雖然他自己就可以做決定，但霍淩覺得還是應該跟皇帝陛下說一聲，免得哪天他又莫名其妙的被罵——即使習慣了挨罵，霍淩也不準備挨不關他事的罵，他又不犯賤。

自從同霍淩熟悉起來並認識到自己還有一個小兒子後，皇帝陛下小事基本隨霍淩也懶得和其爭論，對霍淩關於李壯的安排，其實已經不記得李壯是誰的皇帝陛下隨意的擺了擺手，“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