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責任(第2/3頁)

張太皇太後:“……!!!”

沒等張太皇太後來一出“孫子氣暈祖母”的戲碼,霍淩就一臉痛心疾首的來了一句,“天啊,皇祖母居然都被張家氣死了?張家還是滅下族……吧?”

霍淩的“吧”這個字音還沒有落下,氣色紅潤的太皇太後就睜開了快閉上的眼睛,喜得霍淩連聲感嘆真是上天保佑,那無處安放的表演欲讓一邊看戲的太上皇霍檢都覺得手癢,更不用說被霍淩氣得心肝疼卻暈都不敢暈的太皇太後。

然而太皇太後又能怎麽辦呢?

除了努力控制住表情,表示對霍淩關心她這個老人家的“欣慰”之外,別的話一句都不敢說,就怕一不小心就讓張家徹底消失在都城。

當霍淩下了抄家的旨意以後,太皇太後就真的病倒了,病得誰都不願意見。至於這其中有沒有太上皇霍檢的原因,別說霍淩,連皇後柳玥都不準備管——反正他父皇跟太皇太後不是親母子,而他跟對方也不是親祖孫。

經過杜若的提醒(講故事)想起了這回事,歪靠在椅子中的霍淩忍不住摸了摸下巴,陷入了對另外一個問題的思索,“明明張家的存在感這麽強烈,為什麽我就是記不住他們?”

想把他跟侄女長寧縣主湊一堆有張家摻和;江南官場的渾水有張家丟進去的泥;宣揚他當皇帝大周就要完的事情也有張家;甚至他從江南回來遇到的那一批追殺當中也有張家插手……好多亂七八糟的事情都能看到張家的影子,然而不知道為什麽,一旦沒有人提醒他就會忘記還有個張家。

這到底是為什麽?

“大概是因為太慘了。”

霍淩擡起頭,朝突然出聲的杜若看去,“嗯?”

作為親眼看著張家如何走到今天這一步的存在,杜若覺得自己很有發言權,“慘得都沒有被您記住的價值。”

如果是慘到遭遇無妄之災而滿門被滅的羅家那種程度,霍淩記不住羅欽都能記得羅家,但張家的慘……不是那種大快人心的慘,而是連同情都不知道該如何同情的慘。

伸一次手就被剁一次爪子就算了,偏偏還記吃不記打,以至於爪子被剁不算,就連整個張家都樹倒猢猻散。

哪怕跟太皇太後不是親祖孫,霍淩也向來說到做到,說“只抄家、不滅族”就真的只抄家,不但允許張家婦人跟丈夫合離,還能帶著跟張家沒有牽扯、來源幹凈的那部分嫁妝回家,他甚至還特意給張家留了個別院住,只不過——

“抄家滅族?不,朕只抄家不滅族。”

“三代不許考科舉?不,朕從來不跟能為我辦事的人過不去。”

“嗯?發配邊疆、女為妓、男為奴?不,朕不是那麽狠毒的人。”

“所以,每天去午門前跪一個時辰。也不用跪太多,跪一個人就行了。你死了,換你兄弟去跪,你兄弟死了,換你嫡長子去跪,你兒子死了,換你兒子的兄弟去跪……子子孫孫都去跪,百姓什麽時候原諒了你們,你們家就什麽時候不用去跪午門。”

朝跪在朝陽宮宮門口的張家族長留下了這樣一段話,一身冕服的霍淩繞過整個人癱軟在地的張家族長,他的表情無比平靜,平靜得仿佛沒有想起張家族長是太皇太後的嫡親弟弟這件事,也沒有記起對方曾經在他不懂事的時候騎著狗跟貓打架之時,朝霍淩唾了一口並諷刺他“你也就配騎狗了。”

目不斜視,毫不在意。

決定了張家的結局,霍淩甚至都沒給張家族長任何拉他衣袖的機會,就大踏步的進了殿。

皇帝陛下霍淩這番同張家族長說的話傳出去以後,眾人都對他的行事作風有了大致的了解。

新上任的皇帝陛下,能將你的面子和裏子扒下來就絕對不會只扒你的面子。

一時間,都城那原本因為江南官場的事情而亂起來的水,都不用太上皇霍檢幫忙就又恢復到了它該有的平靜,空缺了不少官員的朝堂也如往常一樣和諧,弄得很想找點存在感的太上皇忍不住嫉妒地朝安得總管抱怨,“這個蠢貨為什麽就能當皇帝當得這麽輕松?”這讓他這個兢兢業業的能五更起就三更醒、能掉頭發就連胡子也白的前任皇帝情何以堪?

不知道想起了什麽,霍淩回過神來的時候,一臉贊同地朝杜若點了下頭,“你說得對,他們的確慘得沒有半點值得我記住的價值。”

就像他那在太極宮閑得時不時跑去找母妃麻煩的父皇,霍淩也並不覺得對方有讓他把其抱怨的東西放在心上的價值。當太上皇霍檢對他當皇帝當得如此輕松的怨念才露出個苗頭,霍淩就做好了把皇位還回去的準備,噎得太上皇霍檢出手揍他揍不著以後,大半夜的跑去跟還住在玉漱宮的葉貴太妃吵架。

認同了杜若的說法,感覺對方很有眼力見的霍淩正準備誇對方幾句,誰知道一擡頭就看到了回來拿點東西就準備走的葉曉。